第99章 有相逢 最喜欢的卷毛小串。
“....”
许逐星无比庆幸自己带了层面具。
“妻室那边, 给你填了有。”
他耳根微红,干巴巴地压着声。
“有劳大人了。”
眼瞧着没扣稳的锅盖摇摇欲坠要滑落,问月鼎将它推回原位。
狭隘的破窗缝隙吹进一道噎人的热风, 呛得他捂着嘴, 压住咳嗽声。
“别捣鼓锅了, 又呛又吵。”
许逐星心中一紧, 装作不耐, 恶声恶气:“看着就烦。”
“抱歉, 大人。”问月鼎缓过气, 温柔地应着。
“我问完了。”看了眼屋外准备离开的魔族, 许逐星不舍地撇过头。
他冷声道:“这几日别乱走,我们随时还会来。”
“是,大人。”问月鼎耷拉着眼,像是真认真在听他训。
在心里哀哀地念叨着不舍,许逐星跨过门槛,早也没回头。
一只纸人扒拉着他的长靴,可怜巴巴地看向问月鼎。
问月鼎回它以鼓励的微笑。
“他方才和你传音说了何事?”
良久后, 一只白色毛球蹦到桌上。
“我想给他传音, 他不肯。”
问月鼎神色恢复如初, 嘴角笑意寸寸淡去。
“恐怕是魔族在监视他,限制他的自由。”
“魔族术法再强, 都没厉害到能读传音的地步。”
“他的专长并非术法, 不知情在情理之中。”
更不提和他有关的事, 许逐星总是格外谨慎。
问月鼎的手指轻轻叩着灶台,染上层极薄的煤灰。
他轻叹:“希望纸人能跟得住他。”
可到了魔气浓重的地方,纸人就会和在凌苍粟的秘境里一般失去联系。
它跟着许逐星走了一段,等到他到了魔族驻扎的营帐时, 隐约有了断联的迹象。
知道许逐星暂时没有性命之忧,问月鼎的每一步愈发谨慎小心。
宁可慢,不可错。
他趁着还未被发现,默记住路,悄悄收回纸人。
看了眼天色,问月鼎才惊觉自己一直留在灶房,已过去一个时辰。
活动着僵硬的四肢,他推门而出。
问月鼎低头时眼尖地发现,破损的门框下丢了一枚拳头大的钱袋。
这显然是是许逐星“不慎”落下的,问月鼎进灶房时,门框下只有细小的石子。
他俯身捡起钱袋,回到自己的卧房里。
钱袋有明显的拼接痕迹,材质和许逐星爱穿的黑衣所用布料类似。
黑色的布面用暗红色绣着竖了破败村碑的村口,明月高悬半空,一个几乎看不出是人的背影在往村里走。
许是因为时间仓促,加上许逐星画技感人,所以许逐星绣得歪七扭八。
问月鼎越看越觉得眼熟。
许逐星绣的村落,很像是满稻村。
打开钱袋,里面是几十枚平平无奇的铜钱,中间混了四枚金豆和三粒碎银。
许逐星不懂六爻八卦,他给的提示,得往简单去想。
问月鼎思索着。
他让他别乱走,说过几日还会回来,所以金银很可能代表日期。
金四银三,四月三日。
钱袋表面的花纹已经绣了有一段时日,许逐星绣时,大抵只是在排解情绪。
可现在拿来装有象征意义的钱,其中恐怕也藏了线索。
满稻村的往事对许逐星来说并不愉快,他会绣他去往满稻村时的画面,只有一个理由。
因为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。
许逐星其实不知他确切的入村时辰,他只清楚他们见面的时间。
这也是对他们来说,最重要的时辰。
问月鼎记得,是戌时到子时。
所以是四月三日戌时到子时,他会来找他?
问月鼎将钱币收入钱袋内。
关于时辰的猜测可能是他想得过多,但在四月三日提前准备过,总归不会出错。
四月三日,他们何归城外围的前一日。
若是许逐星还不来寻他,问月鼎就得深入内围,与同门们汇合,共同商议下一步计划。
夜晚,早早和承渡打过招呼,他穿着里衣躺在床上。
问月鼎闭着眼,却毫无睡意。
时间分秒流逝,戌时悄然而至。
咔哒。
一声轻微的响动自门口传出,熟悉的灵力悄然靠近。
问月鼎背过身,佯装没听到。
靴尖抖下几粒尘砂,被硬质的靴底磨出刺刺声。靠近他的呼吸声又急又短,像是难以抑制的情愫要喷薄而出。
“睡了。”
他身后传出许逐星近在咫尺的失望嘀咕。
带着黑犬面的青年微微俯身,畏手畏脚地探出手指,又收拢。
他不忍心打扰他的安睡。
问月鼎不忍继续装下去,翻过身睁开眼,笑吟吟地看着他。
易容迅速脱落,露出他清隽的脸。
怕刺激到许逐星,问月鼎让自己的头发保留原有的黑色。
“你....没睡啊。”
月光铺洒在他的长发上,许逐星呆住了。
日思夜想的人,每次心魔中的主角,他做好了准备,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.....
如今就在眼前。
“我在等你。”问月鼎坐起身。
他心跳得飞快,依旧不紧不慢:“你来见我,就是来看我是否安睡?”
“不是,我,我....”许逐星一扫白日装出的跋扈傲慢,紧张地卡了壳。
呲牙咧嘴的黑犬面丧气地耷拉着。
“我这些天,都在魔域。”他说得很快,像是怕问月鼎突然沉下脸赶人,将他抛下。
“魔族最近有大动作,我给你送些消息,都是我自己打听的....记得有些潦草,但应该还能看。”
他拼命挤着话,想证明自己的价值足够多。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问月鼎接过潦草的手劄翻了翻,小心地放在一边。
“除此之外呢?”
他伸出手,半抱住许逐星。
“你应当还有想说的事。”
许逐星身形僵硬片刻,他单膝跪地,紧紧回抱住问月鼎。
“你怎么来了沙泽?”压抑的情绪破土而出,他埋在问月鼎颈间,声音似哭似笑。
“在城门口见着你,还当在做梦。”
“我白日已经说过,你被掳走了,我总得来找你。”
问月鼎鼻尖发酸,极力让自己的语调带着笑。
“我很想你,还想着寻办法回去见你,你.....”
许逐星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他摸到了问月鼎硌手的胛骨。
那处原本还有层薄肉,现在像是连着皮。
“你怎么瘦了?”
想到问月鼎白日时虚弱模样,他的脑袋嗡地一声,像是被兜头泼了冷水。
许逐星脱下粗粝的手衣,匆忙抓着问月鼎的手。
“你也瘦了。”问月鼎不答他的话,只是用空出来的手轻拍着他的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