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任何香气。”他斩钉截铁。
“会不会血腥气闻得多,闻错了?”
“可我先前,从未出现过类似的症状。”
连着两日如此,问月鼎很难当是巧合。
“我们去找和语阁的郎中看看。”
天字阁开后,凌苍粟和他们需要避嫌,只能指望郎中了。
许逐星越听越觉得严重,不由分说扯着问月鼎朝着二层去。
他带着人杀气腾腾冲进去,吓得坐诊医修以为要出人命,连忙从椅子上弹起来。
可仔细检查,问月鼎除去刚才刚下擂台就乱吃,害了点积食,身体健康得很。
“说。”捏着健胃消食的药方,烧着开水,许逐星兴师问罪。
“什么时候背着我乱吃?”
问月鼎学的那点武功,全都用来干这等胡闹事。
他说了很多次吃东西得注意,可问月鼎就是毫不重视。
“没瞒着你。”
问月鼎提着药,心虚:“其实,我也不知是何时。”
当时他手太快,反应过来已经咽下去。
“你这么说,倒是情有可原?”
许逐星气极反笑。
“正好,我也不知何时,让那郎中把药里的甘草和山楂全去了。”
打开药包,清苦的香气四溢。
“我其实没有腹痛。”问月鼎喉结滚动。
“能不喝吗?”
“不能。”
许逐星恶声恶气:“多吃点陈皮,问公子。”
第四日。
诡异香气没再出现,问月鼎的鼻子却还在堵着。
倒霉一路的两人终于幸运地抽到一次轮空,排位也搭上前十的边。
第五日。
“你咋了?”
齐改一靠近问月鼎,就闻到药香。
“这两天身上一股药味,难闻死了。”
“没事,只是在养生。”
饭前刚被灌了药,问月鼎有气无力。
不知为何,今日他格外地困。
“你才几岁,咋和我爹一样?”齐改不以为意。
“别养生了,没意思。”
他摸出桃酥:“还有一刻钟开始,要不要吃点?”
“不了,我不饿。”
被许逐星目光炯炯盯着,问月鼎头皮发麻。
有惊无险地渡过前三轮。
第四轮,他们终于碰到姬见鲤。
甜腻的香气再次出现,随着姬见鲤靠近越来越重。
可问月鼎看许逐星,许逐星依旧没反应。
如此强烈的香气,擂台下的人也没反应。
莫非只有他能闻见?
问月鼎放缓呼吸,狠掐着手心,逼着自己能够专注,不被香气影响。
“承让。”
姬见鲤的语调如常,只少了几分傲慢,多了几分冷漠。
一声锣响,他毫不犹豫杀向许逐星。
纵使有再多私怨,许逐星也只能闪身躲开。
“他们没有配合,我摸不清现在的姬见鲤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问月鼎抽剑,朝着反方向攻去。
“先解决付燃灯。”
可付燃灯却同样是个极其棘手的硬骨头。
枪被他舞得虎虎生风,不比剑笨重,却又比剑的威力强。好不容易等问月鼎挡住枪,他又抽出剑,让人应接不暇。
而另一边,许逐星依旧在灵巧地躲避着姬见鲤的进攻,抽空射出一箭,正中姬见鲤左肩。
姬见鲤毫无反应,甚至进攻的动作都没半点凝滞。
和付燃灯对打的问月鼎格斗经验不足,已经落了下风,再维持现状,只有死路一条。
许逐星放弃防备姬见鲤,侧身一箭朝着付燃灯射去。
问月鼎默契地趁机擡剑,不轻不重刺伤他的手臂。
“姬见鲤肯定用了邪门办法。”和问月鼎背靠背,许逐星面色阴沉。
“他不像人,倒像傀儡。”
付燃灯没给他们交流的时间,长枪重扫,姬见鲤也朝他们袭来。
仓促躲避的同时,问月鼎清楚看到他的手腕处,有脉络似的流光闪过。
脉络,傀儡....
很像牵丝傀。
问月鼎想到了在暄城时,许逐星反抗司主用的粗暴办法。
只能死马当活马医。
他放弃和付燃灯缠打,举着剑,直直朝着姬见鲤刺去。
不求赢他,只求转开他的注意。
“逐星,砍他的左手!”
姬见鲤的剑快了一步,刺入问月鼎的肩胛。
鲜血溢出,可问月鼎置若罔闻,不要命地反刺向他。
许逐星毫不犹豫地抽出长刀,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姬见鲤的左臂劈去。
可预想中一击就折的左臂,居然硬生生抗下了半魔的力气,只略微骨裂。
许逐星抽刀的瞬间,姬见鲤的动作停顿。
问月鼎清楚地看见,他的手腕在极其不自然地抽搐。
他又闻到了一股剧烈到让人作呕的香气。
心神一晃,付燃灯的枪直直刺向他的后背,却被许逐星拦下。
“快!!!”
许逐星发了狠,赤红着眼朝着付燃灯急袭。
他的心脏上方被贯穿,撑不了多久。
他不希望因为他哪里出差错,让他们输给姬见鲤。
问月鼎咬破舌尖,又朝着许逐星砍出的伤口重重砍下。
姬见鲤的手抖得更厉害,无力地垂下。
一剑穿心。
可随着他出局的人,还有失血过多的许逐星。
“月鼎....靠你了。”
许逐星的身形碎裂,化成飞灰。
握紧剑,问月鼎对上已经成了血人的付燃灯。
他的身影掠过还没消失的细碎光点,像是敏捷的兽,朝着付燃灯扑去。
许逐星已经用出局给他撕开优势,他没有犹豫和后退的道理。
几招过去,鲜血已经铺满擂台,付燃灯终于一个踉跄露出破绽。
问月鼎反握着剑,毫不手软再次顺着许逐星刺出的伤,重重刺向付燃灯。
与此同时,付燃灯的剑贯穿他的胸膛。
明鹫宗的修士们齐齐站起身,紧张地观察着前方的局面。
鲜血淌下。
四目相对,缄默地站着,谁都不让谁。
最终,还是付燃灯先撑不出,化成碎星。
问月鼎几乎同时失了力。
他撑着剑,跪倒在擂上,身形逐渐飘散。
虽然无法参加第五轮,可他们赢了。
排名又悄然往前靠了两名。
下擂台后,问月鼎头昏脑胀。
他匆匆找到负责维护秩序的修士。
他清楚,和语阁大概率不会管。
毕竟蛊究竟属于术还是武,定义一直都不统一,各家宗主还为此争执过。
果然,听到有人可能藏了蛊,修士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。
“抱歉,蛊并不在限制范围.....”
他话音未落,一旁传来惊呼。
问月鼎闻声看去。
擂台下,一个修士跪倒在地,喘着粗气,痛苦地挣扎着。
看着他长出猊的长尾,发色也变得金黄,修士们吓得纷纷后退,躲避他到处乱勾的长尾。
赶在引起骚乱之前,和语阁的修士们匆匆上前,将他擡走。
不远处,狐面少年静静地看着。
“问月鼎还没出事,先惹了其他麻烦。”
“你种给姬见鲤的蛊,也让他给伤着了。”
那蛊天修都没十株存活,是千沆的宝贝。
脑中的声音无可奈何:“还不收手?”
“那又如何。”玩着缠在手腕上的红珊瑚,千沆满不在乎。
“扛不住蛊香,不得怪这妖没本事。”
“至于问月鼎.....”
他看着表情恹恹,白皙脸颊犯了层浅红的青年。
“我看他能撑到几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