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 脉边蛊 我看他撑到几时。
“承渡离开宣城的时候, 给我留了一些和蛊相关的手劄。”
“白泽的传承中,对蛊亦有记载。”
问月鼎从纳戒中抱出书卷。
“擅长下蛊之人,体内必然有蛊。”
“司主能够以一打二, 是和蛊有关。”
许逐星了然。
修为被限制后, 高壮的修士笨重, 瘦小的修士力弱。
可司主却展现出了不符合他身形的蛮力, 没有外力介入, 的确说不过去。
“可这是武试, 他怎么做到带蛊进来?”
“蛊术强大的蛊师, 体内的蛊日积月累, 会成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。”
“蛊介于灵器、武器和器官之间,和语阁自然就管不了他。”
“想要对付他,得从蛊下手。”
书卷摊满桌,问月鼎道:“我和承渡写了信,希望他顺利能收到。”
可沙泽和九玄离得太远,就算顺利用法器送来回,都得要大几日时间。
更别提沙泽一直都不太平。
还是得先靠他们自己。
第二日。
“啊, 怎么是你们!”
齐改拎着术修用的细剑, 哭丧着脸看向擂台对面的问月鼎。
“我, 我认输行不行?”
不知为何,他总觉得许逐星老想揍他了。
“齐改, 你冷静些。”问月鼎哭笑不得。
抽到朋友, 从各种方面看都不算件好事。
一来, 他们不能握手言和,和局代表都会出局。
二来齐改剑术一般,可和他同行的吕囷却十分了得。且问月鼎的几招剑术都是他所教,他很熟悉问月鼎的招式。
“少爷, 别忘了宗主的嘱托。”
“咱们可以输人,不能输阵!”
吕囷重重拍着齐改的肩,看向问月鼎:“请多指教了。”
他抱剑行礼。
“多指教。”
问月鼎同许逐星传音。
“别打齐改的脸,否则又得请他吃饭赔罪。”
“知道。”
在齐改惊恐的注视下,许逐星的拳头活动,咔咔作响。
他的笑容和煦。
十来招下来,齐改拼尽全力的抵挡下,细剑最终撑不住,碎裂成两截。
吕囷受伤不重,可一打二艰难。
眼见着没了机会,齐改果断举起玉牌投子,免于死在好兄弟的剑下。
“早知道就不帮你了。”他嘀咕,“好心帮你,你还揍我!”
“公子当真是长进不小,您的长老看到,想必会十分欣慰。”
吕囷也没生气,笑着和问月鼎道喜,化为碎光落到台外。
问月鼎仰头,看向左丘允落座的地方。
似乎是怕他被注意到,左丘长老一直都没来找过他。
只是默默看着他们,脸上带着欣慰。
运气一阵好一阵坏才是常态。
可第二轮,问月鼎的运气依旧没好起来。
居然又遇到了昨日第一轮抽着的散修。
对手相见分外眼红,一阵激斗,他们险险赢下试炼。
可问月鼎的膝骨被震裂,许逐星的手臂被卷走一截,直到第三轮开始都没恢复。
他们比昨日走得远了些,但也只能止步在前四分之一的位置。
“太励志了....”楚江看着,摸着飞到齐改肩膀上的胡了,想拿来抹眼泪。
要知道问月鼎出门前,剑术连齐改都比不过。
“可惜。”齐改薅过惊慌失措的胡了,故作深沉,重重叹气,“试炼终究不是话本子里说得那般轻巧。”
“毕竟我们这种筑基、金丹的修士,能过已经很好。”
孙明珏轻叹。
问月鼎的身形出现在台下。
“去看看其他还在比试的修士。”他提醒干看热闹的三人,“后面还有四日,我们可以共享探到的情报。”
“对哦!”
三人如梦方醒,急急忙忙地散开。
毫不意外地,司主顺利来到第四轮。
围在他擂下的修士越来越多,他们的态度,已经从昨日的好奇变成恐惧和惊艳。
问月鼎忽略掉毫无养分的议论声,专注地看着司主的一招一式。蛊虫并不能真的让修士的体能持续提升,而是一阵接一阵地刺激经脉。
可司主的对手已经被前三轮磨得疲惫,让司主五六招打趴下,压根不给他们观察的时间。
第五轮。
“.....姬见鲤?”
问月鼎诧异地看着司主的新对手。
姬见鲤身上染着斑驳血迹,往前走的动作自如。
他麻木地盯着前方。
而付燃灯一声不吭,伤得要严重得多,用枪支撑着身体才勉强没倒下。
“不对劲。”许逐星抱臂,眉头紧锁。
“付燃灯都折了手臂,他才受点皮肉伤?”
付燃灯的剑术远在姬见鲤之上,两人又没有朋友情谊可言,打起来,付燃灯不会刻意袒护姬见鲤。
参与同样的四轮血战,姬见鲤受轻伤,付燃灯却已经半身都难动。
“是不合常理。”
隔着人群,问月鼎紧盯着擂台上的一举一动。
和许逐星一样,付燃灯的伤口愈合速度也比寻常人快。等到开擂,他原本被折断的脚已经能够挪动。
可即便如此,他依旧不具备和司主硬碰硬的能力。
“你觉得他们能撑几招?”
许逐星迅速答:“付燃灯伤重,最多撑两招。”
“他一出局,五招之内,姬见鲤必死无疑。”
毕竟这两人毫无配合,完全是各打各的。
他前脚话音落,后脚司主近身挥爪,利落将受伤的付燃灯带走。
可到了姬见鲤这,却出意外。
他居然单枪匹马拎着剑,和司主打得有来有回。
不断传出兵刃相接的声音,许逐星的脸色微变。
“....他先前没这般厉害。”
“你看。”
问月鼎示意许逐星看姬见鲤被刺伤的手背。
他的经脉处像是闪了丝亮,随后,手背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“他是魔?”许逐星猜测。
“应当不是,他爹娘都是最恨魔的一批修士。”
问月鼎想着那一闪而过的亮光。
姬见鲤的经脉里有东西?
他很快否决了自己的猜想。
为一个试炼不惜给自己的经脉动手脚,得不偿失。要是被和语阁发现,再公之于众,整个渡火宗都会名声扫地。
他把注意重新投到司主身上。
姬见鲤的激烈抵抗并不能扭转战局,却也成功把他逼出细微破绽。
“有蛊!”
许逐星的动态视力极好,一眼瞧见司主和姬见鲤僵持时,他的腕骨处,一截不起眼的细小青筋怪异扭动了下。
可再看,又一切如常。
终于,姬见鲤被打趴在地,鲜血肆意地爆开花。
鼻腔一痒,问月鼎不适地清了清嗓子。
血腥气里,似乎混杂着另一种难闻的腐香气。
再闻,又只剩下血腥味。
“反正该看的都看到了。”许逐星还当他是被残忍的场面刺激,忙提议,“我们先走?”
“走。”
问月鼎远远地朝着坐在高台上的左丘允点头,和许逐星前后脚离开。
出门在外,他遇到过太多奇怪的味道。
或许只是某个路过散修攃的香粉。
第三日。
统合过齐改一行观战时的心得,许逐星看在问月鼎的份上,好心帮总结出些应对策略。
两日一轮游的齐改连滚带爬,靠着抽到一次轮空,终于险险杀入第三轮。
而另一边,撞上化神剑修的倒霉鬼问月鼎,也遗憾地止步在第三轮。奇怪的是,前两日都在前三的司主,这回居然早早出局。
他们下擂时,司主已经没了踪影。
没能遇到司主,也没能碰上昨日行为诡谲的姬见鲤。
但至少,他们的排位险险稳在了十一。
告别齐改一行,两人走在路上。
“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?”许逐星担忧地看他。
观战的时候,问月鼎一直在不自然地摸鼻梁。
“演武场有很奇怪的香味,不知是从哪处传出。”问月鼎脸上惯有的笑意越来越淡。
“你可有闻到?”
他能闻到,在旁边的许逐星也当有所察觉。
他打小对难闻的气味敏感,要是许逐星闻着没反应,可能只是他自己的问题。
许逐星认真地回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