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公桃花 啊?嗯!
“怎么沐浴了?”
瞧见许逐星边往外走, 边用灵力烘着自己半干的头发,在扎马步的问月鼎好奇。
他还是头次见许逐星大清早洗澡。
“...我乐意。”
刚洗过冷水澡,许逐星身上从里到外都冒着寒气。
连带着他的心也变狠了:“自觉点, 脚站稳了。”
他搬了个蒲团, 就坐在问月鼎不远处盯着他。
半个时辰后, 古叹准时到达, 开始教授问月鼎剑招。
许逐星这才好放心练气。
“你最近修炼得如何?”
中途休息时, 问月鼎问他。
“还行吧, 算是到筑基大圆满了。”许逐星把面巾丢给问月鼎, “但我打算再等等, 不着急突破。”
“那还是尽快突破为好。”问月鼎不赞同,“拖着不突破,修为会迟滞,经脉也会堵塞。”
“是啊,在未泊川这段时间,是你难得的好机会。”
古叹是个热心的性子,闻言凑过来。
她苦口婆心:“咱们人族突破慢, 需要好几日, 不像魔族一晚上就结束, 所以得提早做打算。”
少宗主估计可以稳住金丹四重,甚至到五重。
若是许逐星也能到金丹初期, 他们在九玄城的行动会更方便。
问月鼎笑:“师姐这般说, 我都有些羡慕魔族了。”
突破繁琐又要做准备, 时间还长,他向来觉得烦。
“羡慕啥?”
“魔族那一整晚上是短,可整晚都得要死要活地渡心魔,渡不过去, 就立刻走火入魔。”
古叹没好气道。
“他们渡劫速度快,风险也大,受点影响就会失败。”
她耐心教导总想走捷径的师弟:“所以啊,还是脚踏实地点好。”
“多谢您提醒,我会注意。”
许逐星态度礼貌,却并未采纳两人的建议:“你们先练着,我去收昨晚放下去的网。”
问月鼎爱吃鱼,总想着偷摸出去钓鱼,倒不如他替他抓。
“好,顺道帮我采两个山柿。”
见他不想听,问月鼎也配合他转开话题。
“行。”面对他,许逐星不再客气。
“你该休息好了,老实站回去。”
他似笑非笑扫了眼问月鼎,无情地忽视掉他可怜的模样。
“这许公子非常不错,有天赋又努力,还待您真心。”边让问月鼎继续摆剑招,古叹边感慨。
“少宗主在哪找的这么个伴?”
许逐星这根骨,这努力程度,若是真要想入宗,那都是被哄抢的宝贝。
也不知他为何还流落民间,给心大的少宗主捡到。
问月鼎想了想,发觉他和许逐星的缘分,还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。
“运气好。”
他言简意赅。
恰好见许逐星那日,他没想杀他,恰好他们曾经目的一致,又恰好许逐星在暄城肯找他,他又救了他。
确实有运气好的成分在。
“少宗主谦虚了,让他服您,哪能单只要运气好。”
古叹像是想到什么,语调带了惋惜:“....若非意外,您十四五岁时就能突破金丹了。”
她还以为问月鼎在外苦修受罪,是因为问宗主看他修为不够。
一般的修士会在四五十岁突破金丹,像试锋齐公子、还有自家二公子这种天赋上佳,但是没到顶的修士,一般在二十多岁突破。
而少宗主还有许逐星这种灵根万里挑一的,会在成人前后这几年突破金丹。
少宗主十八岁突破,已经算是天才。
可若不是他中途修为倒退过一次,又疏于修炼,还能再早两三年突破。
“师姐,那都是过去的事了。”问月鼎艰难地转着剑,随意道,“现在大家都好,我活得也自在,这就足够了。”
“唉....倒也是。”
古叹哭笑不得。
多走三四年弯路,一般年轻修士多少都会不满甚至怨怼,郁郁不得志一阵。
只有少宗主,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修为,依旧过得逍遥悠闲。
有这份豁达心境,不失为件好事。
可问月鼎实在是太随缘了,过于不计较得失,出门在外就容易受委屈。
“宗里在召我回去。”
思及此处,她正色:“我过些天就要走了,教给您的那些杀招,您都得尽快记住。”
“把剑提高些!”
“是!”
问月鼎强打起精神。
入冬后,天气开始变得稳定,十天半月才下趟小雨。
问月鼎彻底痛失了偷懒的宝贵借口,许逐星也掌握了如何在问月鼎耍赖前,让他起床的秘籍。
先把饭菜的香味放进屋,吸引半梦半醒下的问少宗主的注意。
再趁着少宗主窝在被窝,还没反应过来,把被子掀掉。
没等少宗主开口,把热面巾贴到他脸上。
这样,少宗主失去退路,就会开始自觉洗漱。
养成习惯后,早起对问月鼎来说依旧烦人,但不再和之前一样痛苦。
当长刀再次劈来时,问月鼎已经不再手忙脚乱只知道抵挡。
一声脆响,剑身稳稳接住刀刃。
没有预警,也不给问月鼎反应的时间,刀锋顺着剑刃划过,朝着他的腕部攻去。
问月鼎迅速侧身收剑,空出来的手用力握住许逐星的手腕往后扯。
失了力的刀刃一偏,划在空气上。
“呦。”许逐星收刀,看向问月鼎的眼中带了欣赏。
“问小宗主,真可以啊。”
连着几招,问月鼎稳中进攻,居然没露出太大的漏洞。
极短时间内可以速成,说明他练剑的天赋虽然没学术的天赋那般吓人,却也在剑修里面算得上好。
只要肯练,问月鼎想做个出色的剑修轻而易举。
不过依照问月鼎的性子,但凡惊鸿会一过,他恐怕立刻就把剑一丢,又捧着他的符纸去研究偷懒的歪门术法了。
“承让。”
几招下来,问月鼎的气息微微不稳。
虽说许逐星是故意给他露了破绽,他们才能有来有回。
但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剑法,比抱佛脚之前好了不少。
“你使轻剑,若是对手用刀、重剑或是枪,你就得想办法比他们巧。”许逐星收起刀,和他叮嘱。
“若对面是很轻的武器,存留体力,别让他们找破绽。”
“若同样是剑.....”许逐星顿了顿,“我没正经修剑的了解剑道,怕野路数误导你。”
“反正齐改肯定带了剑修,你到时候去问他们。”
“好。”问月鼎见他这架势,知道是能休息了。
他高兴地收起剑,就打算瘫在椅子上。
“先站会,小心头晕。”许逐星拉住他,“你想何日出发去九玄?”
“最近一次去九玄的船,是在后日开。”问月鼎道,“不过晚点走也行,你都大圆满有些时候了,先突破.....”
“没关系,我们就后日走。”许逐星打断他,“你信我,我有自己的打算。”
“....行。”
看他态度坚决,问月鼎只得不再劝:“明晚我得帮着渡化她们,正好趁今天整行李。”
“整好行李,我想去钓鱼。”他眼巴巴看着许逐星,“就剩下一日多了,休息会吧。”
“你行李不就拿纳戒一收的事,一刻钟就能整完。”许逐星失笑。
“去吧。”
再不给问月鼎钓鱼,他真要憋死了。
第二日,傍晚。
原本无人敢驻足的未泊川畔挤满了百姓。
河畔祭台已经被修士们拆掉,如今只剩下个地基。
许逐星混在人群中,视线落在平静的水面中。
有人看热闹,有人求解脱。
他只是在等他回家。
水下不断飞出点点微光,升腾着汇入夜色。
原本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,只仰起头默默看。
细碎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,有的是抽噎,有的是祝愿,被夜风一视同仁地淹没。
奇观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。
终于,最后一颗萤火消失,水面归于平静。
随着修士示意渡化仪式结束,河岸边的禁制拆除,百姓们纷纷上前,将手中捧着的河灯放入水里。
一盏盏莲花模样的灯寄托着祈愿,荷瓣被水打湿,让水越送越远。
不眠之夜,人群直到亥时才开始散去。
“成了吗?”隐身的许逐星侧目,看向身畔的空气。
“成了。”刚从水中离开的问月鼎欣慰道。
他看起来很高兴,比自己剑术进步还要高兴。
“没一个残魂落下,她们都能投胎去。”
“所以你最后,是和她们说了岸上的真相,还是编了谎骗她们?”
许逐星好奇。
“说的实话。”问月鼎刚施完术,眼皮打架。
“被淫祭骗了这么久,我再骗她们,总归不好。”
虽然他也不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,因为他说完后,有不少姑娘哭得很伤心。
这辈子哭完,希望她们下辈子能少哭点,少苦点。
“....好饿,但是也困。”他慢吞吞道,“今晚镇里的店关得晚,先去买点吃食,再回去睡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许逐星从包袱里取出还热着的鱼饼、肉饺、花生糕....
甚至还有不知用什么手段包好的甜汤。
“我就知道你要饿,都买了。”
看着问月鼎眼睛越来越亮,他声音难压地带着笑:“吃完就去睡,明早不用再早起,临行前我喊你。”
“好。”问月鼎弯起柳目,“这里风景好,就在这吃。”
“行。”坐在岸边,许逐星有意无意露出包里的烈酒坛子。
“少喝些酒。”
问月鼎咽下鱼饼,温声提醒。
“知道了,明天正午就得动身,我不喝酒。”
许逐星笑笑,把酒坛子往包裹里藏。
他心中泛起一丝隐秘的快意。
其实这酒坛子早空了。
他就是想听问月鼎好声好气,让他少喝点。
他们要走的消息,只有贺家人和金娥知道。
“娥姐姐说她忙得抽不开身,也不好出来,她让我同恩人们道别。”
贺桃红真信了问月鼎那套收礼就不好修炼的说法,不敢带礼物,只是来悄悄送他们。
先前她见着金娥,一口一个金小姐。现在改了娥姐姐,看来她们关系是真不错。
“好。”问月鼎轻笑。
“帮我提醒她,要是哪天了却一切琐事,记得去天修别处看看,找她心里的江湖。”
向往为侠的人,不该被困在一方围墙里。
“好,我一定告诉她!”贺桃红用力朝他们挥手。
“恩人,一路顺风————”
未泊川上,用机关术造的老旧木船缓缓启航,朝着九玄城的方向去。
三日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