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小串串 你看,这多可爱。
细思极恐, 问月鼎被激得一急之下,稍微急了一下。
他默默给玄衣鬼面打上了变态的标签,决定早点出发。
但这个早点, 再早也不是今天。
于是问月鼎拿出话本, 打算用天雷滚滚的故事平复他受到的精神打击。
他还醒着, 许逐星不好意思大喇喇坐在旁边打毛衣。
他搬个蒲团, 跑角落里打坐去了。
这屋原本属于寒蝉族长, 但鉴于族长一家都在两月前炸成了肉泥, 屋子就留给了他们两个外来者休整用。
妖族们也不知是怕他们, 还是单纯怕这死了五口人的屋子, 虽然有不少妖族在门口张望,有些还会偷偷放下装着灵果和草药的篮子表达感激,可小半天过去,只有椋木和阿梭敢进来。
“它在昨日突然裂开,我修为浅薄,无法复原。”碎成三块的白泽角被小心摆在桌上,椋木愧疚地道歉。
看着黯淡的白泽角, 问月鼎百感交集。
“不是你的过错, 她早就料到了结果。”
“您可以将它带走吗?”椋木踟躇着组织言语, “族长还得重新选,妖族现在群龙无首, 一团乱麻, 我担心出意外。”
“好。”问月鼎郑重地接过白泽角, 将碎块用布层层包裹。
“您放心,我定会保管好它。”
没有族长,麻烦全都压在了祭司身上,椋木坐了一会, 便匆匆离开了。
一只在窗台上站了很久的蓝色蜉蝣趁机飞入,稳稳趴在问月鼎的手背上。
“逐星。”
站起身,问月鼎走到打坐的人旁边:“我去外边一趟,家里人有事找我。”
这蜉蝣是他父亲的灵宝,能一日飞数千里。
修行的过程中要摒除过多的念想,加上父亲为维持宗门大阵,一直处在半闭关的状态,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。
许逐星睁开眼,轻应了声:“路上当心。”
“好。”
推门的声音响起,脚步声远去。
许逐星想继续修炼,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。
....逐星。
他之前有这么叫过他吗?
许逐星陷入思考之中。
“父亲。”
确信四周无妖,问月鼎打开结界。
“月儿。”
蜉蝣振翅,化成幽兰色荧光。
“恭喜你,离宗半年,修为已破三重。”
“父亲过誉了。”问月鼎温声道,心中发虚。
这所谓三重修为,其中最多就两成是他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修炼所得。
其他八成,五成是帮许逐星帮出来的,三成是枳榕树强塞的。
“我早说了,该趁着岁数小多出去看看。”
问谨慢吞吞地开始叨叨:“我仔细看,你这气色都比在宗里闷着时好。”
“爹。”
问月鼎无奈:“您这些天,莫不是又和左丘长老下棋了?”
这话一出来,他眼皮都要睁不开了。
“行了行了,知道你不爱听,不爱听,爹就不说了。”问谨轻咳嗽了声,“言归正传,有要事要交给你做。”
“何事?”
“青屏山以南五百里,便是九玄城。”问谨的语速快了些,“你也知道,九玄城的和语阁,每十年会有一次惊鸿会。”
“孩儿知道。”问月鼎了然,“算算时间,明年元宵时节,正好是惊鸿会召开的时候。”
“您是想要我去参加惊鸿会?”
放眼天修,北有崇风,南有和语。
和语阁是两大拍卖行之一,以拍品珍惜闻名天下。平时的拍品都有地阶灵宝,惊鸿会上,更是会有多件天阶灵宝、八阶往上的丹药出现。
和语阁吸纳人才不拘一格,阁主养着数百高阶修士、市井奇人,这也让和语阁的拍品不局限于物件,甚至还包括珍贵情报。
“正是。”问谨叹气。
“为父被琐事缠身,实在走不开,只能让你跑一趟。”
.....明显是谎话。
他爹是能在整个天修排前十的修士,剑和术双绝,真特别想要哪件宝物,分个神出来轻轻松松。
明摆着就是算到了什么,找借口让他去。
问月鼎问:“父亲是想要何物?”
“一件很要紧的灵宝。”问谨故弄玄虚。
“等你到了九玄,为父自然会告诉你。”
问月鼎:......
要是其他修士,肯定以为问宗主是高人,在整天机不可泄露那套。
实际上是他爹压根还没想好借口,装都懒得装。
“是,父亲。”
不过被他爹一说,问月鼎也有些去九玄城的想法,便没拆穿他。
“那便说定了。”
问谨十分满意:“到时候你去自家钱庄取钱,要多少取多少,在惊鸿会给自己买点好的灵宝。”
“齐家那小子也去,你们不是小时候玩得好,还可以结个伴。”
“是。”
问月鼎应着,心思却在别处。
拍卖会上三族混杂,和语阁内又养着不少活了千岁万岁,知道旁人所不知情报的大能。
这种地方,很适合他打探玄衣鬼面和白泽的消息。
“月儿。”问谨又叹了声气,这声比前面那声真得多,带了几分疲惫。
“我知道你好奇什么,但我希望你别去探究,没有意义。”
“......”
问月鼎沉默。
他不想欺瞒养他长大,教他为人,陪他习术的父亲。
可他必须去查。
“离惊鸿会还有小半年,你得想办法精进修为。”
自知劝不动,问谨岔开话:“想要进惊鸿会的天字间,不能只凭借家世和财力。”
“他们会考验你的修为和品性,看你是否有资格进行竞拍。”
“好,孩儿知道了。”
“对了。”临飘散前,问谨的声音放得很轻,“九玄城的杏花香粉很好,等惊鸿会结束,寄些回家吧。”
“....好。”
问月鼎喉结滚动,张口发涩。
他娘喜欢杏花,还喜欢把杏花膏点在他的鼻尖上。
荧光化成蜉蝣,朝着树丛飞去。
问月鼎从袖中掏出罗盘。
九玄城就在南面,他希望罗盘依旧指着南边。
这样,他就能用这半年安心精进修为,而不是还得绕路继续去追玄衣鬼面的踪迹。
可掏出罗盘,问月鼎定睛一看,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。
罗盘的指针滴滴答答打着转,一会指向山头,一会又指向山尾。
像是痴呆了很久之后,突然疯掉了一样。
耐着性子等了一刻钟,罗盘还没停下。
无法,他只能将罗盘收了回去。
另一边的山头。
许逐星没好气地拔出只剩半截的枪。
“真没用。”
捏着枪尖,他十分嫌弃。
这玩意遭受了太多坠火的轰击,加上自己操作不当和平日有意为之的不爱护,已经被折磨得断成了两截。
本来,他应该在祭祀结束后把枪收走。
可他自己也被坠火伤着了,又远远瞧见问月鼎昏过去,情急之下,只能把这把晦气的枪丢在无妖问津的山头,跑去找问月鼎。
再往后,他总觉得有些妖族对问月鼎不怀好意,怕他们趁着他不在掐死问月鼎,更不敢随意走开。
拖着拖着,就拖到了今天,那半截枪身已经无影无踪。
问月鼎没醒的时候,山里连下了半个月雷暴雨。失踪的枪身,估摸着是被山洪和落石卷进泥里,带到山尾去了。
许逐星本就恶心这把枪,它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自己卑贱的出身。
若非他娘非要他带着,他早当个废铁卖了换酒喝。
给问月鼎挡过灾,这枪残存的修为也散了个干净,没了利用价值。
正好现在枪身丢掉,他也懒得找了。
擦干净枪头,把它藏进面具里,许逐星擡起手,心情极好地薅了两颗毛栗子丢进包,哼着不成调的歌离开。
另一边,问月鼎的心情不甚美妙。
坏掉的罗盘也不知能不能修好,若是修不好,他不能坐以待毙,还得用别的法子找玄衣鬼面。
毕竟想要再见天卦,他得到达元婴期才行,想想都麻烦。
尽快去和语阁打听消息,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。
问月鼎回屋时,许逐星恰巧也拎着半箩筐野果回来。
“我想后日离开。”
“行啊。”许逐星抛给他一颗野果,“那你打算去哪?”
“九玄城。”
问月鼎笑,语调坚定。
后日,清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