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饥肠辘辘,备感饥饿的人,此刻却气涌心头,再感觉不到半分饿意。
“大人以为,朝廷会应下这些条件吗?”他拳头紧握,骨节咯咯作响,“西夏人实乃欺人太甚!真当我大齐无人,可任其予取予求么?”
“我离京多日,朝中局势已不甚明了。只知离京时陛下昏迷不醒,由秦王代理朝政。如今太子又下落不明,若此讯传回上京,必生变故。”
“那大人的意思是?”卢长青心头一阵无力。
纵他有心杀敌,可仅凭环庆路上万兵马,也难挡西夏铁骑,无异于螳臂当车。
可若真要割地赔款,他宁愿奋死一搏。
谁又能保证西夏不是借机养兵,待休整之后再度卷土重来?
到那时,大齐又拿什么去挡?拿什么去赔?
“所以此次和谈,我会亲自前往。但他们所提条款,我一条也不会答应。”
谢知遥执筷为他夹了一箸咸菜,“本官希望卢将军能助我一臂之力。别光吃馍,也吃些菜。”
“谢大人,请讲。”卢长青抱拳一礼,目光坚毅。
“我要将军派人截下所有自京城发来的加急信件。如今陛下昏迷,太子不在朝中,我恐有怯懦之辈怂恿秦王答应此次和谈。”谢知遥说出心中顾虑。
即便他对这朝廷早已失望,仍不忍见山河被敌寇践踏成泥。
无论最终能否阻止这丧权辱国的和约,他都要一试。
他生于大齐,长于大齐。纵恨嘉宁帝昏聩无能,可他更爱这片土地。
所爱之人、所念之人皆于此,若能护大齐无恙,他必竭尽全力,虽死不悔。
卢长青闻言,眼中掠过赞赏与敬佩:“谢大人放心,末将定不辱命!这便安排人手,必将京城来信尽数截下,绝不让西夏豺狼的妄想得逞!”
说罢,他霍然起身,行礼欲走。
“将军且慢!”谢知遥出声留人,“话未说完。待我说完,将军再去安排不迟。”
卢长青依言坐下。
“此次和谈,我必不遂其意。但若当场翻脸,恐再生战事。故请将军做好万全准备:一旦和谈破裂,环庆路与鄜延路兵马须即刻进入战备状态,严防西夏铁骑突袭。另,邠州至栎阳一路关卡也需严加防范,切勿令西夏细作混入,探知我军虚实。”
谢知遥目光凝重,语带隐忧。
卢长青肃然点头:“谢大人放心,末将稍后便去安排,绝不给西夏可乘之机。只是大人此行栎阳,务必万分小心。西夏人狡诈多端,多有算计。”
谢知遥嘴角微扬,眼中冷光一闪:“我自会谨慎。他们想算计我,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。”
“将军,明日我便启程前往栎阳。邜州一切,就全托付给你了。若有异动,你可全权调度。另有一事——我们手中尚有一批粮草,约百万石,现由凤姑娘的手下在鼓阳城看管。若你军中粮草紧缺,可持我亲笔手书,前往调取。”
这批粮草原为解太子燃眉之急,谁料粮草未至,鼓阳城已大败,太子下落不明。
卢长青听谢知遥提及凤倾城,心中一动:“谢大人,莫非这批粮草,也是凤姑娘筹措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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