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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割地赔银?”谢知遥冷笑一声,“他们已将关中方圆六百里践踏得寸草不生,竟还有脸要割地赔银。”
经此一役,关中民生凋敝,想要复原,没有十年之功,难见成效。
慎行垂首,不敢直视公子眼中灼灼燃烧的怒火。
关中此役丧生者数以万计,公子会愤怒至此,实属理所当然。
如今渭州城外尸横遍野,西夏却还要雪上加霜,逼迫大齐割地赔银——可大齐如今,又哪还有银钱可赔。
谢知遥的手指在舆图上缓缓划过,从渭州到邜州,又从邜州一路指向栎阳城。和谈的地点他们一改再改,是在图谋什么?
“他们倒是会挑地方。”他冷声一笑,“传令下去,命陕西诸路严守各关卡。西夏人若想拿银子、割地去,得先问过我大齐答不答应。”
谨行在门外低声通报:“公子,卢将军到了。”
如今太子音信全无,关中各地兵败如山倒,更有甚者,敌军未至,他们便弃城而逃。
邜州暂作为谢知遥的指挥中枢,一切军令政令皆由此而出。
朝廷尚未派合适的官员来接掌事务,眼下所有重担,便都压在谢知遥一人肩上。
军务则全权交由卢长青处理。
卢将军大步踏入书房,眉宇间虽有疲惫,却掩不住那份武将的刚毅不屈。
“谢大人,不知召下官前来所为何事?”如今邜州处处断壁残垣,即便战事暂歇,他依旧终日忙的脚不沾地。
每日带着兄弟们收拢流民、恢复民生,只是收效甚微。
思及此,卢长青的眼神不由一黯。
谢知遥伸手作请状:“卢将军请坐,我尚未用午膳,你陪我一同用些。”
桌上膳食简单:一碟咸菜,几个粗粮馍馍,两碗稀得几乎不见米粒的粥。
卢长青也不推辞,衣袍一掀,大马金刀地坐下。
“那末将就不客气了。”他虽为三品武威将军,但在谢知遥面前仍属下官,该有的礼数他并未忘记。
他拿起一个粗粮馍馍,大口咬下,粗糙的口感在唇齿间蔓延,他却吃得津津有味。
“谢大人,如今关中局势艰难,西夏又步步紧逼,我们下一步……该当如何?”卢长青边吃边问,眼中布满血丝。
谢知遥放下手中馍馍,看向他:“刚收到西夏来信,和谈地点又改到了栎阳城。”
“栎阳?”卢长青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,“邜州至栎阳相隔三百余里,此去至少需四日。大人意下如何?”
他一路随行至邜州,就是防着西夏要耍手段。此行一为和谈,二为保护谢知遥安危。
谢知遥垂眸,将最新消息一道说出:“他们要我们割让兰州与镇原一带,还另要岁贡绢二十万匹、银八万两、茶五万斤……”
卢长青吃饼的动作因这一连串的条件彻底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