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几日，京师的天花疫情便被压了下去。
隔离棚里的病患渐渐好转，街巷上消毒的频次虽未减，行人却多了起来，连空气里的紧张气息都淡了几分。
辽东医疗队的法子见效之快，连朱标都暗自点头。
这边厢刚松快，太医院那边却起了嘀咕。
几位老院判聚在值房里，脸色不大好看。
“哼，不过是些土法子，运气好罢了。”白胡子的张院判放下茶盏，语气带着酸意，“隔离、消毒，这些我们难道不知道？不过是他们来得巧，刚好撞上疫情初起，容易控制。”
旁边的李院判附和道：“就是！想我太医院传承数百年，什么疫病没见过？真要是碰上凶险的，还得靠咱们的汤药调理。他们那些烈酒、石灰，粗鄙得很，哪登得上大雅之堂？”
有年轻些的医官忍不住插言：“可……百姓都说，这次多亏了辽东来的医师……”
“住口！”张院判眼睛一瞪，“不过是些无知百姓，懂什么药理？等过些日子，他们治过的病患若有反复，才见真章！咱们走着瞧！”
话虽如此，几人脸上却都带着悻悻之色，手里的茶盏碰在桌面，发出当当的轻响，衬得屋里气氛越发沉闷。
辽东医疗队的临时帐房里，药香混着消毒水的气息弥漫。
李医师将一份写好的接种清单放在桌上，看向对面的朱标，语气恳切：“太子殿下，如今疫情虽稳，但天花凶险，防患须在未然。我等带来的疫苗，对预防天花有奇效，皇室宗亲身系国本，若能先行接种，既能保自身康健，也能给百姓做个表率。”
朱标指尖在清单上轻轻点了点，眉头微蹙。
他自然知道疫苗的好处，这些日子辽东医疗队的手段已让他信服，只是皇室之事关乎重大，尤其涉及皇帝的安危，他不敢擅自做主。
“李医师的心意，本宫明白。”朱标抬眼，语气郑重，“疫苗接种是大事，尤其皇阿玛年事已高，需得谨慎。此事本宫做不了主，得先回禀父皇，问过他的意思才能定夺。”
李医师点头应道：“殿下考虑周全，是臣孟浪了。那便烦请殿下尽快禀明圣上，毕竟早一日接种，便多一分保障。”
朱标应下，起身时又叮嘱道：“清单先放本宫这里，你们且安心等候，一有消息，本宫即刻告知。”
说罢，便带着清单匆匆往皇宫方向去了，脚步匆匆，显然也将此事放在了心上。
御书房内，烛火摇曳，映着朱元璋微沉的面容。
朱标躬身将疫苗清单呈上前，沉声禀道：“父皇，辽东医疗队带来一种疫苗，说是能预防天花，儿臣想着皇室宗亲身系国本，若能接种，既是自保，也能安定民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