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La?”
“老师。”
桑白梨再也忍不住,快步冲过去,一把抱住老人单薄的肩膀,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
“好孩子,回来就好。”
Jean-Cude拍着她的背,声音带着哽咽,却故意板起脸。
“都多久没回来看我了?是不是成了大老板,就把我这个老头子忘了?”
桑白梨蹭掉眼泪,拉着老人的手撒娇。
“怎么会忘?我天天惦记着您新调的香水呢,还有您做的可丽饼,可好吃了……”
老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,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欣慰的笑意。
“好了好了,知道你嘴甜。”
工作室里的香氛在鼻尖萦绕,老师的笑声温和亲切。
桑白梨望着墙上挂着的、她当年画的香水草图;架子上贴着标签的试香纸;角落里那盆她亲手种下的迷迭香……
嘴角缓缓扬起一个久违的、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好像……
真的回家了。
......
清晨的阳光透过调香室的彩绘玻璃,在桑白梨摊开的试香纸上投下斑斓的光斑。
Jean-Cude的工作室里弥漫着新调的鸢尾香调与晚香玉混香,甜而不腻,像少女裙摆扫过夏夜花丛的气息。
她捏着银质滴管,将一滴清晨采摘的茉莉精油缓缓滴入水晶烧杯。
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漾开涟漪,指尖不自觉地跟着空气中浮动的香氛轻轻打拍子。
“看来我的La找回调香的灵感了。”
老人走进来,看着她专注的侧脸,眼底漾着欣慰的笑。
“昨天还对着玫瑰精油发呆,今天就能和茉莉跳圆舞曲了。”
桑白梨抬头,对着老人露出一个调皮的笑,惹得老人朗声笑起来。
上午的时光总在与香氛的纠缠中悄然溜走,午后的巴黎街头才是真正的馈赠。
她会换上米白色的针织开衫,踩着柔软的麂皮短靴,沿着塞纳河慢慢晃悠。
路边卖花摊的老奶奶总会笑着递上一支带着晨露的铃兰,说 “这花和你很配”;
街角的艺人拉着《玫瑰人生》的手风琴,见她经过,总会多弹一段轻快的间奏;
偶尔拐进一家旧书店,指尖划过蒙尘的《香水》初版本,店主会端来加了肉桂的热红酒,听她讲调香时的趣事。
有时她会顺路去 Alex 的画室。
他的画廊生意越做越好,原本狭窄的阁楼画室扩成了临街的宽敞空间,落地窗外就是圣心大教堂的圆顶。
宽敞的展厅里挂满了他的作品:
《雨中的塞纳河》用了二十种蓝色,《蒙马特的黄昏》里藏着融化的金箔,《调香室的阳光》画的是她当年在工作台前的侧影……
浓烈的色块里藏着巴黎的晨昏与烟火。
画廊经理正陪着几位西装革履的收藏家低声交谈,指尖点向墙上某幅《向日葵与少女》。
画框旁的价签数字后面跟着一长串零,足以让任何人咋舌。
“又来蹭我的咖啡?”
Alex 从画架后探出头,鼻尖沾着一点钴蓝颜料,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阳光。
桑白梨靠在门框上笑,“来看我的‘投资品’有没有贬值。”
“放心,只会让你赚得盆满钵满。”
Alex 放下画笔,拉着她走到一幅巨大的向日葵前,画布上的金色花瓣仿佛在阳光下流动。
“这幅送你,挂在庄园的客厅正好。”
他说的庄园,是她刚在波尔多买下的产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