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火,你给咱家嘴巴放干净点,否则,咱家不介意帮你松松骨头!”
“黄安,你有种的来试试,咱家可不是真的老了。”
秦火这话一出,声音不高,却如冷铁坠地,砸得满殿死寂。
场内一众太监皆低垂着头,袖中的手却微微发紧,目光却如细针般悄然刺向黄安。
那眼神里,有惊,有惧,更有藏不住的幸灾乐祸。
要说揭人老底,撕人遮羞,这位秦公公当真是火候老辣啊!
刀不沾血,却直剜心窝。
他们都是太监,自然也都习惯了被骂是个没种的货色,当然,真要是被当面骂了,那纯粹就是奔着不死不休去的。
而秦火这一句,偏就戳在黄安命门之上。
黄安,曾是宫中禁军大统领,披甲执锐,腰悬虎符,一怒为红颜,也曾是天子近臣,权势煊赫,连司礼监掌印见了他,也得拱手称一声“黄将军”。
可一夜之间,风云骤变,他竟被押入净身房,刀起根除,从此换上青袍,成了这深宫中一个黄公公。
为何被割?
宫中传言纷纭,有说他醉酒淫乱后宫嫔妃,有说他得罪了皇帝,更有甚者,说他口无遮拦,当着一众太监的面怒骂王锦不过是皇帝面前的一条狗。
至于事实到底如何,没人说的清。
但好像,秦火便是知情的一位。
此刻,黄安脸色由青转白,再由白转灰,仿佛被人当胸擂了一锤,喉头一甜,硬生生咽下。
他只缓缓闭上眼,再睁开时,眼底已是一片死水寒潭。
“咱家不与你说这些有的没的,”
他声音低沉,一字一顿,“咱家只知道,陛下的命令,是要皇宫之内,再也没有别的声音,你们,谁敢不从?”
不从者,便是逆臣,便是乱党,便是与九五之尊为敌!
造反这个话题一出,空气骤然凝滞。
就连秦火也哑了声儿,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僵在脸上,终究没再扬起。
他虽已正式拜入王锦门下,知晓不少秘辛,手中也握着几分权柄,可对于某些事,能不掺和,便绝不伸手。
今日若非此事直触其利,动了他经营多年的根基,他也不会跳出来冷言讥刺。
反正,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。
司礼监内,个最高的,从来不是他秦火。
“既然没人说话,那咱家便直接下令了……”
黄安环视众人,声音冷得像刚下的初雪。
“慢!”
秦火忽地踏前半步,再度开口,“宫内太监指派,到底还是要经过司礼监的一道手续。黄公公说得再好听,未曾走完流程,终究不合法。”
“秦公公!”
黄安缓缓转头,眼眸深邃如古井,直直盯住秦火,仿佛要将他看穿。
秦火却毫不退让,冷笑与之对视,眉宇间写满挑衅。
他就是故意的。
程序不合法,你便是搬出圣旨,也难服众口。
当然,他们二人吵得再凶,骂得再狠,真正能拍板定案的,也不过两位——黄安背后那位陛下,秦火身后的王锦。
皇帝下了令,言出如山。
可王锦却迟迟未动,既不表态,也不阻拦,仿佛置身事外,冷眼旁观这场权力的角力。
他到底在想什么?
是默许?是观望?还是另有盘算?
无人知晓。
“秦火,我草泥马!你算个什么东西,也敢在我面前撒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