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,得了任务,也得了指点。
怀中揣着信笺,江河有些百无聊赖地朝着楼下走去,麻老哥依旧站在藏经阁内,目光如铁钩般钉在他背影上,眉宇间透着毫不掩饰的戒备。
江河只觉那眼神像根刺,可他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过去。
此人分明是看他不顺眼,何必自讨没趣地寒暄?
出了藏经阁,夜风拂面,带着一丝寒意。
宫道两侧,青砖铺就的地面映着月光,泛出冷青色的光泽,宛如一条蜿蜒的河。
江河沿着这条路,朝着司礼监的方向缓步前行。
这样看来,今晚的事儿,倒真是一桩接一桩,没个消停。
他心中默念,脚步却未停。
宫中夜深,万籁俱寂,唯有远处偶尔传来巡夜将士铠甲碰撞的铿锵声。
不多时,一队铁甲卫士迎面而来,脚步整齐,甲叶森然,手中长戟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他们瞥见江河身上那袭素净的蓝色宫袍,目光一扫,鼻腔里便挤出一声冷哼,仿佛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,旋即扭头便走,连一句盘问都懒得施舍。
江河也不恼,只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。
这宫里,谁穿什么袍,站在哪条道,本就写满了身份与忌讳。
可今夜终究不同。
或许是因为那上空仍旧在进行的战斗?
江河仰起头,目光穿透层层宫阙,直投向那浩渺夜空。
天幕之上,流光迸裂,紫电翻腾,数道身影在云层间纵横交错,每一次交手都似雷霆炸裂,撕开夜的寂静。
璀璨的光芒如银河倾泻,映得整座皇都如同白昼。
屋檐、宫墙、石狮,皆镀上一层浮动的金辉,仿佛整座城池都在这场巅峰之战的余波中微微震颤。
今夜,注定无人入眠。
江河静静伫立,衣袂在夜风中轻轻摆动。
他望着那片翻涌的天穹,心中忽然泛起一丝苍茫。这样的战斗,究竟会以何种方式落幕?
是血染长空,尸骨无存?
还是某位强者悄然陨落,无人知晓?
又或者,一切早已在命运的棋盘上写定,无论挣扎与否,结局都不过是宿命的回响?
他不知道。
但他知道,自己手中的信笺,或许正是这场风暴中一枚悄然落下的棋子。
夜风渐紧,他收回目光,抬步继续前行。
……
整座司礼监静得诡异,却又暗流汹涌,像一口将沸未沸的鼎,只等那一声炸裂。
仍旧如同未卜先知那般,王锦平静的声音在江河耳畔响起:
“进来左转,到演武场内等我。”
声音不带一丝情绪,却让江河心头一凛。
门口守卫垂手而立,眼观鼻,鼻观心,仿佛泥塑木雕。
不拦,不问,连眼皮都不抬一下,仿佛早已被这夜色吞噬了魂魄,只剩一副躯壳在履行着早已失效的职责。
是惧?
是默许?
还是……早已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驯服,选择了彻底的摆烂?
今夜注定无眠,也注定很乱。
人事乱,人心亦乱!
宫墙之内,权力如刀,情义如纸,一撕即破!
谁都知道,这一夜,将有人倒下,有人登高,有人血染青砖,也有人悄然隐退,再不见天日。
穿过司礼监的大门,左转,来到司礼监内的演武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