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道厉喝一声:“闪开。”她只缩了缩眉头,身体却挺得更直。他也不跟她废话,伸手欲将林西贝一把扯开。可她跟个黏皮虫似的,大有就地生根的架势。
“不准收!”
一个受贬谪的引路人,竟然敢跟他叫嚣。这让广道有些稀奇,索性将束袋一收,抱着胳膊看她有什么后招。
稳住了广道,林西贝立马转身扑向地上的一团。
此时书生被亮亮罩住了头脸,小东西一双爪子死死勾住书生颞处两侧头发。任他扒拉或是拍打,硬是不松爪。急得书生在地上撒泼打滚。
地上除了一摊水渍,还零星散落着些蓬松的毛发,一团团的,有大有小。一看就知道是硬生生扯下来的。
直看得林西贝双眼快迸出火来!
想扑上去救亮亮,偏偏投鼠忌器,慌得她直喘粗气。余光瞥见被甩到一边的钓竿,索性操起钓竿,对准书生袒露的肚腹就是一顿猛抽。
那书生顾头顾不了腚,一时间急得哇哇乱叫。
这一幕看得溯渊哈哈大笑,一个劲地打趣广道,说这以后有意思了,竟然来了个活宝。
广道却是不置可否,一张冰河脸依然黑沉沉的没什么情绪。
他拈指使了个定身决,书生一双手脚立时被死死缚住,身体只能跟条虫子似地蠕动。
这下连溯渊也不禁腹诽:广道确实不是个东西,明明他一开始就可以制住那混蛋玩意的。
林西贝将亮亮抱在怀中,小东西还在嘶嚎,浑身颤个不停。她抚着它脊背顺了好久的毛,躁动的情绪才被安抚下来。
她一边顺,那毛就一边掉,密密匝匝缠了一手。小东西原本油光水亮的一身茸毛星星点点的露出些肉色来,那些地方的毛都被硬生生薅掉了。
许是感觉到主人怀抱的温暖,亮亮嘤嘤嘤地叫个不停。听来又是诉苦,又是委屈。
作为主人,作为老大,林西贝喉头升起一股恶气,对着书生肩头就是一脚,踹得他连连哀嚎。她不解气,更没忘记这混蛋刚刚的目标正是她来着。
“大人饶命,大人饶命。我刚刚,刚刚也是身不由己。”被缚之后,书生知道回天乏力。又做起了求饶的戏码,声声凄切,恸如鬼哭。
溯渊似乎觉得这场大戏不够精彩,趁着这节骨眼还要添柴加火,“普通生魂沾了这冥河水也会狂性大发,何况他这泡了好几天的。”
说至此处故意停下来问林西贝:“引路人,你饶他不饶?”
林西贝抱着亮亮站起,小东西将头脸深深埋在她咯吱窝处,这会倒是不叫了,却依旧颤个不停。
她一双眼亮得出奇,胸中气血翻涌,对着一脸淡漠的广道说:“在你们看来,饶不饶是一句话的事。在我这里不是。”
顺着她视线看过去,眼底仿若火烧,广道瞳孔骤缩,那眼神恍若那日,他仿佛被那凌厉果敢的目光灼伤,硬生生挪开了半寸。口中发问:“你欲如何?”
几乎同时,溯渊轻呼一声,“大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