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:**“者”**!
最后:**“胡”**!
**“亡秦者胡”**!
四个由暗红“血水”书写的、触目惊心的大字,如同四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烙印在咸阳宫前殿广场的正中央!烙印在十二尊刚刚落成的、象征着帝国永恒镇压力量的暗金巨像脚下!烙印在始皇帝嬴政那刚刚升腾起的、睥睨一切的狂喜之上!
“轰——!”
一股无形的、比金人威压更冰冷彻骨、更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,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阴风,瞬间席卷了整个广场!所有的山呼、所有的颂扬、所有的帝国威仪,在这一刻,被这四个血淋淋的大字,彻底冻结、粉碎!
“妖孽——!!!” 章邯脸色惨白如纸,目眦欲裂,发出惊恐欲绝的嘶吼!这诡异的景象,彻底超出了他的认知!
嬴政的身体,如同被那四个血字化成的无形巨锤狠狠砸中!他猛地一晃!玄狐大氅被骤然带起的狂风卷动!腰间的传国玉玺,在这一刻,爆发出前所未有的、如同太阳核心般的灼热与刺目光芒!玉玺深处那奔腾的暗金与暗红流光,如同被彻底激怒的狂龙,疯狂地扭曲、咆哮!一股混杂着暴怒、被亵渎的狂傲、以及那源自泰山惊雷之后便深植骨髓的、对谶语刻骨恐惧的滔天洪流,轰然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!
“放肆——!!!” 一声足以撕裂苍穹、震碎山河的咆哮,从嬴政喉咙深处迸发而出!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,如同燃烧着地狱的烈焰,死死盯着广场中央那四个刺目的血字!玉玺的灼热感已化为焚尽八荒的怒火!
“给朕——烧!”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暴怒而嘶哑变形,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意志,“章邯!取少府秘藏‘万年脂’(可能是石油或猛火油)!浇于其上!给朕烧!将这妖言鬼蜮!连同这秽土!给朕烧成飞灰——!朕要看看,是这藏头露尾的鬼祟厉害,还是朕的怒火更盛!”
“陛…陛下!” 章邯惊骇欲绝,“万年脂性烈,遇土亦燃!恐…恐伤及金人基座…”
“烧——!” 嬴政的咆哮如同受伤的洪荒巨兽,不容任何质疑!他猛地拔出腰间太阿剑!剑锋直指那滩蠕动的血字!“金人乃帝国重器,万邪不侵!区区妖火,安能伤之?!执行——!”
命令如山!章邯再不敢有丝毫迟疑,嘶声下令:“快!取万年脂——!”
很快,数名郎卫抬着沉重的、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陶罐,不顾一切地冲向广场中央!他们将粘稠乌黑、如同泥浆般的“万年脂”,疯狂地倾倒在“亡秦者胡”四个血字之上!
“点火——!”
一支燃烧的火把被奋力掷出!
“轰——!”
刺目的火光冲天而起!粘稠的万年脂遇火即燃,爆发出炽烈的高温和滚滚黑烟!暗红的血字在烈焰中迅速被吞噬、扭曲!发出“滋滋”的、如同活物被炙烤般的恐怖声响!一股混合着油脂焦糊、泥土烧灼以及…浓烈血腥气的恶臭,瞬间弥漫开来!
烈焰熊熊!黑烟滚滚!
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!目光死死盯着那在烈焰中挣扎的血字,也紧张地瞥向周围那十二尊暗金色的巨像基座!
就在那四个血字即将被烈焰彻底吞没的刹那!
异变再起!
燃烧的火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,猛地向内一缩!紧接着,如同回光返照般,那即将消失的暗红血字残迹,在烈焰中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!红光一闪即逝!
“嗤啦——!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!
当火焰终于因为油脂燃尽而渐渐熄灭,黑烟散开…
广场中央,那被烈焰焚烧过的焦黑地面上,“亡秦者胡”四个大字,并未消失!
它们被彻底改变了形态!
粘稠的血迹与燃烧的油脂、熔融的泥土在极端的高温下,发生了诡异的变化!四个大字不再是流淌的液体,而是被永恒地“烧制”在了坚硬如铁的夯土地面之上!呈现出一种**暗红发黑、如同冷却熔岩般**的质地!边缘还带着火焰灼烧后的焦糊痕迹!字形扭曲狰狞,如同地狱爬出的诅咒烙印!比之前流淌的血字,更显永恒与不祥!那浓烈的血腥与焦糊混合的气息,非但没有消散,反而更加刺鼻地凝固在空气中!
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,那焚烧的烈焰,似乎触动了某种无形的力量!十二尊暗金色的金人巨像,那镶嵌着黑色曜石的巨目深处,原本微弱的暗红光点,在这一刻,竟如同被唤醒的恶魔之眼,骤然亮起!十二对、二十四点妖异的暗红光芒,如同来自深渊的凝视,无声地“聚焦”在广场中央那四个熔岩般的诅咒大字之上!
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冷、更加怨毒、仿佛汇聚了百万熔铸兵戈之戾气的恐怖气息,从十二金人身上轰然爆发!如同无形的枷锁,瞬间笼罩了整个广场!
“嗬…” 章邯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,身体晃了晃,几乎瘫软在地。
嬴政矗立在玉陛之上,紧握着那方灼热得几乎要将他掌心烙穿的传国玉玺。他脸上的暴怒如同潮水般退去,只余下一片死寂的、如同万载玄冰般的苍白。他深邃的眼眸,倒映着广场中央那熔岩般的诅咒,倒映着十二金人巨目中那二十四点妖异的暗红光芒。一股前所未有的、巨大的**空洞**与**冰冷**,如同九幽寒泉,瞬间淹没了他。那刚刚还因金人落成而升腾的狂喜与掌控感,在这永恒的诅咒烙印面前,被撕扯得粉碎。腰间玉玺那搏动的暗金流光,此刻看来,竟如同垂死挣扎的囚笼。
山呼海啸的“万岁”声浪似乎还在耳边回响,脚下是匍匐的帝国与刚刚落成的、象征着永恒镇压的十二金人。然而,嬴政只感到一片刺骨的孤寒。他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抬起手,不是指向苍穹,也不是指向那诅咒的烙印,而是无意识地、紧紧地捂住了腰间那方滚烫的玉玺。指尖传来的灼痛,是这万丈荣光之下,唯一真实的触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