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)苍梧山的冰语
苍梧山的风裹着冰碴子,打在脸上像细针。灵汐裹紧了阿昭用银纹根须织的披风,披风上的共生花图案遇冷竟泛起淡青的光,将寒意挡在外面——是三座山的灵气在互相呼应,连衣物都沾了山的暖意。
“看那边。”石砚指着前方的冰崖,崖壁上嵌着无数冰棱,棱面折射着光,竟组成了幅模糊的星图,星图的中心有个黑沉沉的洞口,洞口边缘的冰层上,刻着串歪歪扭扭的字:“冰锁山,山锁心,心有声,待冰融。”字迹里裹着极细的焰心草纤维,与石砚小臂的印记同频跳动。
云雪兽突然对着洞口低吼,尾巴上的毛结了层薄冰,却执意往前冲。灵汐跟着它靠近洞口,手背上的银河草印记突然发烫,烫得她指尖都麻了——洞深处传来“咚、咚”的声,比断龙山潜龙渊的搏动更沉,像颗被冰压住的心脏,每跳一下,冰层就震落几片碎渣。
“是苍梧山的母石在叫我们。”灵汐摸着洞壁的冰,冰下隐约有银纹流动,只是被厚厚的冰壳裹着,像条困在茧里的龙。她突然发现,冰棱折射的星图里,有颗星的位置与自家星髓洞的灵核重合,另一颗则对应着断龙山的潜龙渊,剩下那颗最亮的,正悬在洞口正上方,“这是先民画的‘引星图’,用冰棱聚星力,给母石保温呢。”
“可这冰太厚了。”阿昭的机械臂贴在冰崖上,银雾刚探进去就凝成细冰,“五十年前影阁用蚀心砂混着玄冰砂,在母石周围布了‘冰缚阵’,不光冻住灵气,还会吸走靠近者的体温,我爷爷说,之前来救山的人,都冻成了冰雕。”
话音刚落,洞口突然飘出片冰叶,叶尖沾着点暗红的粉末。灵汐接住冰叶,粉末在掌心化开,竟散发出淡淡的焰心草香——是苍梧山的守山人留下的信号,暗红粉末里混着极细的融冰砂,像藏在冰里的火星。
(二)冰雕里的守山人
往洞深处走,温度越来越低。冰壁上渐渐出现人形的凸起,近了才看清,是一个个冰雕:有的举着银河草,有的攥着星砂臼,有的伸手朝着母石的方向,脸上带着焦急却坚定的神情——都是苍梧山历代的守山人,被冰缚阵冻在了救山的路上。
“这是我太爷爷。”石砚停在一个举着焰心草的冰雕前,冰雕的小臂上,焰心草印记红得像团火,与他自己的印记隔着冰层呼应,“爷爷说,太爷爷当年为了护住融冰砂,故意让冰缚阵冻住自己,把砂藏在了冰雕的掌心里。”
阿昭的银雾突然暴涨,在冰雕周围织出个银圈。银圈与冰雕掌心的融冰砂相触,冰层竟开始融化,露出只紧握的手,手心里果然躺着个小小的皮袋,袋口的绳结上,挂着片青灰色的石片,石片纹路与苍梧山母石的银纹如出一辙。
石片落在灵汐掌心,光影突然亮起:苍梧山的先民正将融冰砂埋在母石周围,又在山巅堆起柴薪,柴薪里混着银河草和焰心草——原来融冰砂不是靠火融冰,是靠三山灵气的共振。“冰性寒,需借两山之暖,”先民的声音从光影里传来,带着冰碴子的清透,“银河草聚星暖,焰心草燃地火,三者相济,冰自融。”
光影里突然闯入几个影阁弟子,他们举着蚀心砂往融冰砂里撒,冰面瞬间炸开,冻住了先民的身影。为首的正是影阁初代阁主的儿子,他盯着被冻住的先民冷笑:“让山永远听话,就得让它永远冷着。”
“他们不懂,”灵汐指尖抚过冰雕的脸,冰下的睫毛上还沾着星砂,“冰锁得住山,锁不住守山人的心跳。”她突然把自己的星砂臼碎片、石砚的镇渊臼残片,连同苍梧山的石片,一起放在冰雕的掌心,“现在,该让三山的心跳合在一处了。”
(三)融冰砂的火
冰缚阵突然剧烈震颤,洞口的冰棱纷纷坠落,露出洞深处的景象:一块巨大的银石被冰裹在中央,银石的一半已经发青,却仍有几缕银纹顽强地钻出冰面,像在拼命够着洞外的光。银石周围的冰层上,刻着影阁的符咒,符咒正冒着黑气,与银纹死死纠缠——这就是困住苍梧山母石的“冰缚阵”,用蚀心砂的戾气冻住了灵气的流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