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)阁主的木箱
断龙山的银河草长到半人高时,灵汐在影阁阁主被捆的那棵老槐树下,发现了一个嵌着星砂锁的木箱。锁孔的纹路与星砂臼的石纹相契,她将掌心的银河草印记按上去,锁“咔嗒”一声弹开,里面铺着层褪色的蓝布,布上放着本牛皮封面的日记,封皮边角磨损得厉害,却用银线仔细缝补过。
“这是……影阁初代阁主的日记?”阿昭指尖拂过封面,银雾落在日记上,浮现出淡淡的人影——正是石片里那个涂改先民古籍的年轻人,只是此刻的他,正坐在油灯下,笔尖悬在纸上,迟迟未落。
日记第一页的字迹与护山记的涂改笔迹截然不同,带着少年人的青涩:“今日见山民为救坠崖的孩子,割破掌心,用银河草汁画符引灵,母石竟真的动了,山风托起了孩子。原来‘护山’不是束缚,是山与人的信。”
灵汐翻到中间,字迹突然变得潦草:“师父说,影阁要活下去,就得有压得住人的力量。可山民说,山给的够多了,再多就是贪。贪与信,到底哪个能让人活下去?”纸页边缘沾着几粒银河砂,像是写字时不小心蹭上去的,砂粒里还裹着半片干枯的共生花瓣。
石砚突然指着日记里夹着的一张残页,残页上画着三座山的轮廓,山尖用银线相连,标注着“三星连珠,灵核归一”。“这是……三座山?”他瞳孔骤缩,“我爷爷说过,断龙山、咱们山,还有极北的苍梧山,本是上古时期一块巨石碎成的三块,合称‘三山髓’。”
(二)苍梧山的信
青鸾鸟从北境回来时,尾羽沾着些灰绿色的羽毛,爪子里攥着片冰裂纹的石片。石片落在灵汐掌心,立刻渗出寒气,映出幅冰封的图景:苍梧山被厚厚的冰层裹着,山巅的母石半露在冰外,银纹冻成了青灰色,像条僵住的蛇。
“是苍梧山的守山人发来的信。”阿昭的银雾裹住石片,寒气渐渐散去,露出石片背面刻的字,“冰蚀骨,山欲眠,盼星火。”字迹歪歪扭扭,像是用冻裂的手指刻上去的,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焰心草印记,只是颜色淡得几乎看不见。
影阁阁主不知何时醒了,他望着石片上的冰景,突然开口:“苍梧山的母石藏着‘融冰砂’,是蚀心砂的克星。我爹当年带影阁的人去挖,反被冰困住,回来后就变得偏执,说一定要让所有山都臣服。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手背上有块淡青色的疤,“这是苍梧山的冰留下的,它在提醒我,山从不是用来征服的。”
灵汐将那半片干枯的共生花瓣放进木箱,花瓣与日记里的银河砂相触,突然舒展开来,化作一道淡紫色的光,在半空拼出幅完整的星图——三座山的位置正好连成一个三角,三角中心标注着“先民祭坛”,祭坛的石台上,摆着三个星砂臼,臼底的纹路合在一起,正是“三山髓”最初的模样。
“原来先民不是分别守山,”灵汐指尖划过光图里的祭坛,“他们是在三座山之间架起了灵气桥,让三山的灵核互为依托。影阁把山分开了,才让它们各自虚弱。”
(三)解冻的约定
石砚在断龙山的老槐树下,用银河砂和焰心草汁画了个新的护山阵。阵心的星砂臼里,断龙山的母石残核正与自家山脉的灵核共振,发出的银波越过山巅,往苍梧山的方向飘去。他小臂上的焰心草印记已经红得发亮,像是握着一团小小的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