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不要惹他的好!但要怎么收呢?脑细胞在快速重组,这可难不倒循蹈。
“魏洛,你有什么愿望吗?”
“我的愿望就是,比你们先死,请你们把我的后事办得风光些。”
看他吃得津津有味,循蹈媚眼变白眼,“这算哪门子愿望啊?洞房花烛夜还是金榜题名时,你选哪个?”
怎么感觉魏洛的言语透着生命中不会再有其他更亲密的人的意思。这个疑问先放一放,爱情、事业,总能说出点什么吧!但此时的魏洛仍只与食物为伍,并不搭腔。
“你有留在国外的打算吗?嗯——你有——谈恋爱的打算吗?难不成你真打算——独身——一辈子?” 她还不死心,闪烁其词。
魏洛是个简单的人,他的生活如透明一般,一眼望穿,循蹈自认为对他知根知底,可细究起来,似乎又对他一无所知。
魏洛还是不言语,循蹈打算放弃了,话锋一转,“若我们都活不过你呢?谁给你操办?”
魏洛终于有了反应,他呵呵一笑,“那我就遗体捐献了。”
“好办法。”循蹈心不在焉,对面魏洛却笑起来,低声重复循蹈刚刚的话:“洞房花烛夜!呵呵!还洞房花烛夜呢!真有你的,你想和谁洞房花烛夜啊?”
循蹈嗔怪他反射弧冗长,又笑话他只对这句话有反应,算是不打自招。
“你和周莫尔和好了?认定他了?”魏洛又重现他惯有的神色,说得极慢,但是眼底深处却蕴藏着不见底的深意。
循蹈乖乖地点点头。
魏洛起身,返回自己的卧室,不大会儿,他拿着本大约A4纸大的书回来,看着很眼熟。魏洛递给她,循蹈摩挲着封面,想了起来,这不是自己的高中毕业纪念册吗!
她惊讶地咦了一声,“这不是我的吗?怎么在你那儿?”
几抹浅笑从第五魏洛嘴角飘过,不过他仍旧沉默,似乎是想循蹈反求诸己。
她缓缓地翻至扉页,没错了,确定无疑。
循蹈是个典型的“两面派”,在工作上“一丝不茍”;在生活上却“丢三落四”。逻辑上很难讲通,但的确如此,尤其在成人后更甚,逛街丢钱,取钱丢卡。回溯起丢过的物件,一天一夜也说不完。
好在时时有周莫尔的提醒,对她的行动形成条件反射,挽回了许多损失,否则她把自己都能整丢也未可知。
“这册子丢了这么多年,你都没察觉?”第五魏洛见她一心扑在内容上,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的疑问。
循蹈擡起头,笑眯眯道:“这么多年,都没想着看!”她突然又一阵好奇,“不会是你写完了就没给我吧?”
魏洛点点头,“我最后一个写的,写完就忘记拿给你,你也没和我要,我来美国前才收拾出来,不远万里带给你。”
循蹈全身都透着不可思议,“可真行,你还不远万里带到这儿来给我!”
“所以你根本就不好奇我写什么,对吧?也许你也不好奇同学们都写些什么!”
循蹈的头如拨浪鼓般左右摇动,继而又捣蒜般上下晃点,“不不不——我好奇啊!只是当时可能不是最在意的事儿。”然后她继续懊恼自己大头虾的过往,遗失了这么珍贵的纪念,竟浑然不知。
“周莫尔写的你看过吗?”
“不记得了!”
“你肯定没看过,若是看过,那我只能说,你真是迟钝到家了。”
循蹈回想当初,模糊记得周莫尔只填写了姓名,纪念册上的惯用选项“星座、爱好、格言、明星……”全部空白,她好像未看到什么内容,于是责怪了他两句,就快速传给了下位同学。
他写了什么?纪念册在循蹈手中被快速翻阅,即便是匆匆浏览,仍然可见一个一个鲜活的少年跃然纸上,有写有画有照片,包罗万象。
一页空荡荡的纸面映入眼帘,明显地,在绚烂中跳跃出来。是周莫尔那页,果然选项处都是空白。循蹈的眼神自上而下扫过,才发现原来他在底部写着一段话,字体不大不小,很工整。
“不知道要如何对你说,算了,总之——在哥心中,永远有属于你的一片天空,永远!”
这是告白吗?这段话,如此暧昧,足以表明他的心意,当时的自己竟熟视无睹!
悸动传来,她眉头锁紧,回忆那时,周莫尔大概踌躇许久方才落笔,而她的粗枝大叶,将他的良苦真心随意掠过,未起一丝波澜。
时至今日,至此时,周莫尔期盼后的失落样子,竟能回想起,就生生映在循蹈眼前。
“周莫尔这个人,我没见他对哪个女生如此大方的表达深情,你很幸运!好在,他在你心中,也能排除万难,挤到第一的位置。”魏洛的话真诚,却又饱含不甘,还捎带一点冷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