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那不是保护,而是校准。
我没有再问,也没有退缩。
林疏桐将我的胸口死死按在服务器的核心上。
金属的寒意透过皮肤直刺心脏。
几乎在同一刻,她也将自己那只流淌着蓝色血液的手,覆盖在了我的手背上。
我们的血液在服务器冰冷的表面上交汇——一蓝一红,如同两条逆向奔涌的河流。
接触的刹那,轰——!
整个服务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,光芒从核心爆发,无数数据流如星河倾泻,在我们眼前奔腾流淌。
与此同时,密室穹顶光影汇聚,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浮现——是我父亲年轻时的模样。
他的幻影低头注视着我,眼神复杂而悲伤。
“墨墨,”他的声音仿佛从遥远时空传来,带着失真的回响,“我故意在当年实验室的墙灰里留下细微的温度差,就是为了引导你找到这里,用我们沈氏血脉独有的磷光能量,去激活它真正的功能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林疏桐却突然动了。
她猛地从我腰间夺过战术匕首,眼神决绝,嘴唇微颤,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痛苦搏斗。
她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,再睁开时,已是一片清明。
“不够……还不够。”她低语,声音轻得像风,“我母亲被灭口那天的体温数据,是激活声纹相位差、制造时空裂隙的关键……只有这个,才能彻底打破你的循环。”
她毫不犹豫,将冰冷的刀锋刺入自己右肩的疤痕处!
噗嗤——
刀尖没入,流出的却不是鲜血,而是一种粘稠的、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液体,像液态星尘般缓缓渗出。
她咬着牙,脸上因剧痛而扭曲,却仍用力挤压伤口。
那蓝色血液并未滴落,而是在空中盘旋、凝聚,最终在我与她之间,勾勒出一个由光芒构成的克莱因瓶模型——与我胸口的疤痕完全镜像。
一个正向,一个逆向。一个现实,一个虚幻。
“就是现在!注入终止剂!”林疏桐嘶吼。
所谓的终止剂,就是我们两人的血液,以及我们各自承载的、来自父母的生命信息!
当那蓝色的克莱因瓶模型与我胸口的疤痕遥相呼应,当我们的血液彻底融入服务器核心的刹那——
一股无法言喻的能量风暴席卷了整个空间。
我看见了,在服务器的数据洪流中,那些被困在这个永生闭环里的所有被害者,他们的意识投影,都开始像被投入烈火的胶片一样,逆向溶解、剥离、消散。
他们解脱了。
成功了!
然而,就在我心头涌上一丝欣慰的瞬间,穹顶上父亲的幻影突然俯冲而下,他那由光影构成的冰冷手掌,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。
“不!真正的闭环不是终结,而是……”
他的话音戛然而止,仿佛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掐断。
与此同时,整栋警局大楼,不,是整个城市上空,都传来了一阵令人心悸的量子坍缩波纹!
那波纹如同水面的涟漪,却带着足以湮灭一切的能量,它的源头,它的最终指向——竟然是我心脏的克莱因瓶!
不,不对!
不是指向我心脏表面那个已经激活的声纹终止码,而是更深处,一个我从未感知到过的、被层层加密和伪装的、更加古老和复杂的未知声纹终止码!
这股坍缩波纹仿佛一把钥匙,瞬间解锁了那个终极秘密。
也就在同一时刻,我惊恐地看向身边的林疏桐。
她那只完好的左臂,皮肤正迅速褪去血色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为与右手一样的、晶莹剔透的晶体。
而那新生晶体手臂上自然浮现的复杂纹路,其编码结构,与我心脏最深处那个刚刚被激活的未知终止码,严丝合缝,完全重合!
我的一切努力,我们的一切牺牲,似乎都只是为了启动一个更加庞大、更加恐怖的程序。
我感到心脏深处,那个蛰伏了三十年的古老齿轮,在这一刻,仿佛感受到了来自未知维度的召唤,发出了一声轻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、逆向转动的机括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