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来?”纪怀耸耸肩,“后来他杀红了眼,觉得中州这些所谓圣地大教也不过如此,不过瘾了。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,竟然一个人……打上了‘白玉京’。”
“白玉京?”
“嗯,人族仙道魁首,地位超然,据说有真仙坐镇的地方。”
纪怀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凝重,“然后……就没有然后了。世间再无戮天魔尊的消息。有人说他死在了白玉京,形神俱灭。也有人说他被永久镇压了。总之,是消失了。”
严瑾消化着这骇人听闻的信息,心脏狂跳。自己那混乱的力量,那诡异的杀戮本能,竟然有着如此恐怖的来历!
他猛地又想起一事,急切地看向旁边的陈渔:“那……那陈渔姑娘她……她和我……和那个‘魔尊’,又是什么关系?为什么我看到她会……她会觉得……”
他想说心痛,觉得熟悉,却一时难以措辞。
纪怀摆了摆手:“打住打住。关于陈姑娘和你……呃,和以前那个你之间的事,我是真不太清楚。我找到你之前,那些陈年旧事我知道的也不多。”
他看向陈渔,语气缓和了些:“我是在来找你的半路上,偶然遇见陈姑娘的。
当时她的状态也很奇怪,似乎……也失去了一部分记忆,而且好像在躲避什么人的追踪。我只知道她之前的身份,是‘星河圣地’的圣女。”
“星河圣地?”严瑾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,似乎是十大圣地之一。
“嗯,一个以星辰推演和纯净道法闻名的圣地,地位尊崇。”
纪怀点点头,随即语气变得有些微妙。
“不过,那都是以前了。大概就在……呃,前不久,星河圣地就对外宣布,他们的圣女陈渔,叛出圣地,卷走了圣地重宝,如今是整个圣地的追缉对象。”
叛逃圣女?被追缉?
严瑾震惊地看向陈渔。只见那白色面纱微微颤动了一下,陈渔依旧沉默,但垂在身侧的手,指节似乎微微收紧了些。
她那清冷的眸子里,掠过一丝极淡的迷茫和……痛楚?
纪怀叹了口气:“具体发生了什么,恐怕只有陈姑娘自己,或者星河圣地的高层才知道了。
我遇见她时,她似乎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一些基本的事情,对于为何叛逃、又经历了什么,都记不清了。她好像……也在寻找答案。”
他看着严瑾,意味深长地说:
“所以啊,小师弟,你俩现在算是……同病相怜?都丢了记忆,都背着天大的麻烦。
至于你们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,是敌是友,有过什么恩怨情仇……这些,恐怕得等你们自己慢慢想起来了。”
房间内陷入了沉默。
严瑾看着身旁白纱遮面、身影孤寂清冷的陈渔,心中那莫名的熟悉感和刺痛感再次涌起,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沉重。
前世,他是杀戮滔天的魔尊。
她,是地位尊崇的圣地圣女。
他们之间,究竟发生过什么?为何她会叛逃?为何看到自己她会那般反应?而自己,又为何会对她产生如此复杂难言的情绪?
迷雾,似乎散开了一些,却又露出了更深、更复杂的谜团。
纪怀站起身,伸了个懒腰:“好了,该说的都说了。休息一下,处理下伤口。
中州这潭水,比你想的要深得多。咱们的麻烦,才刚刚开始呢。”他晃了晃手中的古画残卷,“尤其是因为这玩意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