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怀的身法快得超乎想象,带着严瑾和陈渔在中州皇城复杂如迷宫的街巷中几个闪烁,便彻底甩掉了可能的追踪,最终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一处看似废弃已久的民居小院。
他随手布下几道隔绝气息的简易禁制,这才松了口气。
“好了,暂时安全了。”
纪怀拍了拍手,依旧是那副轻松的模样,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激烈伏击的不是他。
严瑾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,大口喘着粗气。
脱离了战斗,那股因古画残卷而引动的剧烈头痛和力量躁动逐渐平息下去,但身体的创伤和精神的冲击却依旧清晰。
他看着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,感受着体内那再次蛰伏却依旧令人不安的狂暴力量,一种深深的困惑和无力感涌上心头。
他抬起头,目光锐利地看向正在检查那幅古画残卷的纪怀。
“二师兄。”
严瑾的声音沙哑,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坚决。
“我身体里的这股力量……还有刚才那幅画……你到底知道多少?我……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?为什么那些妖族,还有刚才那些人,都好像很怕我,又都想杀我?”
纪怀检查残卷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他抬起头,对上严瑾那双充满了迷茫、痛苦和寻求答案的眼睛,又瞥了一眼旁边安静站立、白纱遮面看不清神色的陈渔,轻轻叹了口气,将残卷收了起来。
“唉,就知道瞒不住你小子。”
纪怀走到严瑾对面,随意地席地而坐,挠了挠头,“行吧,有些事情,你现在也确实该知道一点了,免得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他的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一些,那双眯缝眼里也少了些许玩笑,多了些凝重。
“你身体里这股力量,尤其是那股子杀天杀地的煞气,来历可不简单。”
纪怀斟酌着用词,“这么说吧,你在这个中州地界,可是个……嗯,响当当的人物。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就是了。”
严瑾的心猛地一紧。
纪怀继续道:“大概……二百来年前吧,有一个家伙,横空出世。没人知道他师承来历,只知道他天赋恐怖得吓人,偏偏走的还是最凶险的杀伐之道。
他以‘杀戮’证道,偏偏又他娘的不是个只会杀人的疯子,触类旁通,‘生死’、‘寂灭’、‘吞噬’……好些个让人听着就头皮发麻的大道,他都能掺和一脚,还都练到了极高深的境界。”
严瑾的呼吸屏住了,他隐隐猜到了什么。
“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狠人,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。”
纪怀咂咂嘴,仿佛在回忆什么了不得的景象,“他一路从边陲杀到中州,专门挑硬骨头啃。当时中州顶尖的势力,什么十大圣地、十二大教,他几乎打了个遍!
就一个人单枪匹马,挑山门,杀长老,夺秘宝……搞得整个中州鸡飞狗跳,人心惶惶。因为他杀性太重,手段酷烈,所以得了个名号——”
纪怀顿了顿,看着严瑾瞬间苍白的脸,缓缓吐出四个字:
“戮——天——魔——尊。”
严瑾如遭雷击,身体猛地一颤。
虽然之前从苏小小和狐族长老那里听到过这个名号,但此刻从纪怀口中得到证实,带来的冲击依旧无以复加!
那个双手沾满血腥、与整个天下为敌的魔头……是自己?!
“后来呢?”严瑾的声音干涩无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