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银枪往金砖上重重一拄,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。
那些蠢蠢欲动的禁军瞬间僵在原地,握着刀的手不住发颤——这一枪的力道里,藏着他半生征战的威严,比任何军令都更有威慑力。
陆仓双眼目眦欲裂,银须因怒气而微微颤抖,目光如利剑直刺二皇子:“陛下!才刚提及先帝之死,您便急着动刀杀人,难道是坐不住了?
怕我们活着,揪出您想掩盖的真相,怕这养心殿的金砖,沾染的是先帝的血吗?”
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!”
二皇子被戳中心虚,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,指着陆仓的手指抖得厉害,“明明是你勾结文郁,领兵围宫谋反!事到如今,还敢倒打一耙!”
“谋反?”
陆仓冷笑一声,银枪一挺,枪尖直指殿外,“陛下莫忘了,宫门外,尚有二十万大军!”
这话如惊雷炸在殿中,二皇子浑身一震,脚步踉跄着后退半步,脸上的戾气瞬间被慌乱取代——他竟忘了这茬!
文郁虽入宫,可城外的二十万大军虎视眈眈,若真动了陆仓和文郁,那些士兵岂会善罢甘休?
林嵩也慌了神,下意识往前凑了凑,压低声音对二皇子急道:“陛下,不能冲动!二十万大军……一旦哗变,金陵就完了!”
陆仓见状,语气更添几分凌厉:“今日我与文将军入宫,本是为了查明冤案、昭雪先帝之死,并无半分谋反之心。
可陛下却步步紧逼,非要置我们于死地!”
他转头扫过那些面面相觑的禁军,声音掷地有声,撞在殿宇梁柱间嗡嗡作响:“你们皆是大梁将士,当知‘忠君’并非盲从昏君,‘护国’更要护天下公道!
若陛下今日执意杀人灭口,城外二十万大军得知消息,必会踏破宫门,到那时,金陵城血流成河,这江山社稷,还保得住吗?”
禁军们闻言,脸色齐齐一变,握着刀的手缓缓垂下——他们虽奉君命,却也深知二十万大军的威慑力,更不愿为一场可能引发战乱的阴谋陪葬。
刘黑七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握着佩刀的手松了又紧,进退两难。
他看向二皇子,眼神里满是请示,可此刻的二皇子早已没了往日的气焰,瘫坐在龙椅上,胸口剧烈起伏,却半晌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。
文郁上前一步,与陆仓并肩而立,声音沙哑却坚定:“陛下,城外二十万将士,皆是跟随臣出生入死的袍泽。
他们今日围宫,不为谋逆,只为求一个真相!
若臣与陆老将军今日死于殿中,他们必会为我们报仇,到那时,陛下便是想善了,也难了!”
二皇子看着眼前的局面,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
他没想到,自己的步步紧逼,反倒让陆仓和文郁占了上风;更没想到,城外的二十万大军,竟成了悬在自己头顶的利剑。
“你……你们想怎样?”
二皇子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往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,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狼狈。
陆仓银枪一收,目光依旧沉凝如古潭:“很简单!传曹寿上殿,当庭对质,查明先帝之死的真相!
若真相查明,确是臣等污蔑陛下,臣与文将军甘愿领死,城外二十万大军,也任由陛下处置!
可若真相是陛下与林相勾结,谋害先帝、构陷忠良,那便请陛下退位让贤,给大梁百姓一个交代!”
这话掷地有声,殿内无人敢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