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殿外的禁军依旧僵在原地,握着刀柄的手颤巍巍的,没有一人敢挪动半步。
方才文郁的话像颗石子投进死水,早已在他们心里搅起了涟漪。
二皇子气得浑身发抖,目光在禁军统领的位置上扫了一圈,厉声高喊:“孙礼!孙礼人呢?死到哪里去了!”
这时,一个身着禁军副统领服饰的中年男人快步出列,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,躬身禀道:“陛下,孙统领……先前在宫乱中受了伤,已下去治伤了。”
说话的正是刘黑七,他垂着头,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在下巴尖凝成水珠。
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
二皇子怒极攻心,指着刘黑七嘶吼,“刘黑七!朕命你即刻带人,将陆仓、文郁这几个逆贼拿下!若敢反抗,格杀勿论!”
刘黑七脸色发白,手心沁满冷汗。
他虽入宫时间不久,却也听闻陆仓威名——当年北境之战,老将军单枪匹马闯敌营,枪尖挑着敌酋首级回来时,银甲上的血都冻成了冰碴。
那杆银枪在沙场上的威慑力,早已刻进禁军上下的骨子里。
可君命如山。
刘黑七咬了咬牙,转头对身后心腹低喝:“来人,将他们拿下!”
话音刚落,几名禁军应声上前,手按刀柄步步逼近,靴底碾过金砖的声响在殿内格外清晰。
“谁敢动手?”
陆仓银枪一横,枪尖泛着冷冽的寒光,硬生生拦住去路。
他虽已七十九岁,此刻脊背却挺得笔直,浑身散发的杀气如北境的寒风。
让那几名亲信下意识停住脚步,腿肚子直打颤,握着刀的手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。
“陆仓!你敢抗旨?”
二皇子嘶吼着,声音都破了音,“刘黑七!你还愣着干什么?给朕上!出了任何事,朕担着!”
刘黑七被这话逼得没了退路,猛地抽出腰间佩刀,刀身在烛火下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,大喝一声:“陛下有旨,反抗者,杀无赦!”
几名禁军壮着胆子,拔刀朝着陆仓和文郁砍来。
“爷爷!我来挡着!您先撤!”
陆霄剑光一闪,“哐当”一声格开迎面劈来的佩刀,火星溅在他年轻的脸上。
反手一剑挑中那名禁军的手腕,对方惨叫着丢刀后退,手腕上血线瞬间绽开,染红了半截衣袖。
他挡在陆仓身前,少年人的脊背挺得笔直,长剑直指剩下的禁军,眼底满是不输沙场老将的悍勇:“谁敢再往前一步,休怪我剑下无情!”
陆仓却摆了摆手,声音沉得压过殿内的兵刃碰撞声:“退下!”
陆霄一愣,还想争辩,却见爷爷眼神凌厉如霜,只得咬了咬牙,收剑退到文郁身侧,依旧死死盯着那些禁军,不敢松懈。
“所有人,给我住手!”
陆仓一声怒喝,震得殿内烛火剧烈摇晃,鎏金殿顶的积尘簌簌落下,落在众人肩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