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0加更番外
◎梦中人◎
名为千手扉间的男人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割裂成了两个部分。
一个部分正端坐在桌子面前,心怀雀跃。
他正在等待。
焦急地等待。
等待着心太从山形城回来。
另一个部分……很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梦境。冷眼旁观着。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,这种冷眼旁观也是暂时的。
看,就像这样。夕阳西下,随着心太大笑着冲进房间,向他扑来——原本正冷眼旁观的那部分也加入了雀跃等待的那一部分。他一把把心太接住,听怀里的人半是抱怨、半是撒娇的吐槽一些‘啊跑了好远!’‘今天好热,真的好辛苦!’‘东西未免被你藏得太过隐秘了吧扉间大人?’之类的话……
然后,他们交换了一个亲吻。心太非常在意这个。他想要的不是那种简单的、嘴唇的相互接触。他想要的是……舌与舌之间的嬉戏。
‘心太这家伙,果然不应该同意他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书籍!’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,扉间的脸简直红到要冒烟。
但他随即醒悟过来。哦,这不是心太。这只是我梦中的幻影。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的,是我自己。
扉间谈不上喜欢这个环节。因为他没有真的尝试过,想象不出这是怎样的感觉。相较而言,他更喜欢亲吻心太的额头、眉间、眼角……这些他真的亲吻过的地方。或者,只是把他抱在怀里,随便听他说些什么。重要的是,这样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……心太的心脏在砰砰地跳动,年轻而充满活力。他的笑容也是,年轻而鲜活,还是旧年的样子。
但是无所谓。既然这是心太所希望的……即使只是梦中的心太所希望的,那也可以。
于是梦中的扉间吻上了那浅色的薄唇。
扉间熟悉这样的场景。这一幕他梦见过无数遍。是的,这是永远不会到来的,心太年满十八岁的那一天——
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。他从来没有真的在屋子里焦急地等待过心太的到来。因为他知道他不会来——心太永远都是十七岁,他从来没见过他十八岁生日那天的朝阳,更别说是夕阳。他死了,死在最后一战,黎明到来之前——
但那也是最好的时候。联盟将成立而未成立,大家对联盟的未来抱有各种各样切合实际和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有些人,比如阿尼甲,他是真的相信,联盟的成立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方——
虽然并不是。
诚恳地说,联盟的成立确实解决了很多问题。但是,也有更多的问题随之而来。在此之前的数百年时光中,忍者的地位实在是太过低下了。心太的评价很犀利:忍者不过是租赁来的工具。既然是工具,就不要妄想得到更高的地位。既然是租赁来的,就不要寄希望于得到雇主的爱惜。这段话实在是太残酷了。当然,心太就是这个样子。他永远一针见血。
但是随着联盟的成立,一切都变了。武士老爷们惊愕的发现,往常用点小钱就能够召之即来的工具们,竟然有了自己的想法。他们竟然自行其是,并且煞有介事地宣布,‘我们不会接这个任务,因为我们的盟友已经接了与之相对的任务。’‘这个任务的报酬实在是太低了,请恕我们不能接受。’
武士老爷们大概认为这是非常可笑的事。扉间也确实见过有那么几个人当着他的面笑了出来。扉间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:忍者也配谈论结盟这样的事吗?还有,忍者怎么敢拒绝武士?这种造反的忍者,当然会受到武士们的抵制!
但是忍者并不是配不配谈论结盟这件事的问题。忍者们是真的在结盟。忍者们也真的敢拒绝武士们的任务了。因为——忍者们发现,当他们积聚成了更大的团体之后,实力变得更强之后,他们也拥有了反抗的底气。
但那绝不是一帆风顺的事情。有那么三五年的时间,大家都疲于奔命。对外,要解决与武士们之间的问题,与别的联盟之间的问题,对内,则要解决联盟层出不穷的内部矛盾。
再怎么情投意合的小情侣,也是会闹矛盾的。何况是在忍界打生打死了多少年的两个家族呢?何况,忍界并不是只有这样的两个家族……忍界很大。太大了。大到即使千手和宇智波齐心协力,也还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。
许多时候,在被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,扉间有时候也忍不住怀疑:啊,这难道就是我们梦想中的联盟吗?
难道说我们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世界吗?
许许多多同伴,甚至连心太都为此而牺牲,难道就是为了这样的未来?
打住。就此打住。不能再想了。正因为许许多多同伴,甚至连心太都为此牺牲了,所以联盟必须要建立、和平也一定要到来,不然后世的人们会怎么看待这一代人不自量力的反抗呢?他们又会怎么看待过程中无数的牺牲呢?
他们会轻飘飘地说道,“看啊!这就是忍者。他们努力过,不过失败了。”
或者干脆就不会有人记得这一代人的努力。
这还不是最可怕的。万一后来人看到这一代忍者,即使竭尽全力,也没有得到梦想中的和平……他们会不会以为,和平就只是看起来美好的幻影,实质上永远不会到来?
看着梦境中大笑着向他扑来的心太,扉间实在是不能忍受这样的未来。虽然梦境中的心太并不在意这一切。他只在意亲亲。
大家可能都是这么想的吧。于是大家咬着牙忍啊,拼命地干啊。熬过了那么几年的时间。终于,联盟渐渐走向正轨了。更多的家族选择加入了联盟。木叶村建立了。几乎与此同时,村子在寺庙中找到了一个同样野心勃勃的年轻人。他的祖上曾经领有整片大陆最为丰腴的土地,祖辈的余荫让他时至今日都是这片土地名义上的主人。但是,数百年的战乱争端,让他拥有的也仅仅只是一个名义而已。
但忍者们需要的也只是这么个名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