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战的兽语石里,存着段奇怪的录音,是共生园里最老的灵鹿临死前留下的。录音里没有具体的内容,只有句重复了无数遍的警告,翻译成归墟话是:"别摘黑桃,别碰雾,别回头。"这句话,几乎所有兽群的老兽都会说,却没人知道为什么。
"谜的第四块碎片,是生灵记了太久的恐惧。"他让兽语石贴着石碑,嗡鸣声突然变得清晰,竟与灵鹿的警告在同一个频率上,"石碑在回应兽语,说明设下秘密的人,很懂兽的语言。"
有次萧战带着灵猴靠近边界,灵猴突然对着雾里的桃林尖叫,用爪子指着雾中的某个点,兽语石翻译出它的话:"里面有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,却戴着兽的面具。"他顺着灵猴指的方向看去,只看到雾在流动,像有个巨大的影子在雾里走动,影子的手里,似乎握着株既枯又荣的草。
兽群的幼崽断奶后,老兽都会带它们去边界附近"听雾",说是"让它们记着怕"。萧战的灵犬小时候听过雾后,连续三天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吠叫,兽语石录下它的梦话:"桃林里的人在数骨头,数到第六根就笑了。"
他的兽语石里,最珍贵的一段录音,是雾里传来的模糊歌声,调子像归墟的童谣,歌词却听不懂,只觉得悲伤。"兽群的恐惧不是没来由的,它们记得我们忘了的事。"萧战摸着兽语石上跳动的波纹,突然想起石碑上的扭曲纹路,像不像无数个被拉长的"怕"字?
笔墨自相矛盾的记载:既存在又消失的人
沈墨书的案头,堆着些从旧书堆里翻出的残卷,都是关于归墟历史的记载,可内容却自相矛盾——有的说归墟是"五人所建",有的说"建墟者是个戴兽面的人";有的说"合心石是天然形成的",有的说"是用域外的石头刻成的";最奇怪的是,所有残卷都提到个叫"桃源客"的人,却没人说清他是男是女,是归墟人还是异族,只说"他来的时候桃花落,他走的时候雾起"。
"谜的第五块碎片,是笔墨藏不住的混乱。"他把残卷上关于"桃源客"的记载拼凑起来,竟得到段完整的话:"六根同源,一雾相隔,记则痛,忘则安。"这话写在张用黑桃花瓣做的纸上,纸的边缘,有个模糊的指印,既像人的,又像兽的,"这些记载像被人刻意修改过,留下的线索,刚好能拼成个问号。"
文渊阁的最高层,有个被遗忘的角落,藏着本没有字的书,书页是用黑桃花瓣做的,只有在雾天时,才会显出些模糊的画:第一页画着六个人站在桃林里,第二页画着五个人走出雾,第六个人的影子留在雾里,第三页画着走出雾的五人在建造归墟,却都在回头看雾的方向。
沈墨书试着用石碑上的扭曲纹路写字,写出来的字既像"忘",又像"记",还像"家"。他把字刻在桃花纸上,纸突然自燃起来,灰烬里留下个小小的星核印记,和姜暖掌心的星核一模一样。
他的毛笔杆上,新添了道刻痕,是个"?"。"记载的混乱不是因为记错了,是因为有些事,本就该被忘记。"沈墨书望着窗外的雾,突然懂了桃源图上"出者失忆"的意思,"出雾的人丢了段记忆,丢的可能是最痛的,也可能是最暖的。"
六人的解谜之路:在迷雾里寻找自己
归墟的雾突然变浓了,合心石周围的光纱裂开更多缝隙,露出的桃林越来越清晰,黑桃花落下来,在地上化成雾,雾里的影子越来越近,手里的草叶上,竟映出六人的脸。
姜暖的星核升到空中,暖光漫过五人,也漫过雾里的影子,突然发现那影子既不是人也不是兽,是六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的模样。石碑上的扭曲纹路突然亮了,显出段清晰的字:"三十年前,六人入桃源寻药,遇黑桃林,一人留,五人归,留者护秘,归者忘忆,为守归墟,甘愿失己。"
"你们看,影子手里的草,是六和草与焰花的合体。"姜暖的星核在六人间流转,暖光让雾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:三十年前的桃林里,六个年轻人站在黑桃花下,其中一个人摘下了面具,露出张与姜暖一模一样的脸,她把株草分成六份,五人带走,一人留下,"留下的人,用自己的记忆做了边界;离开的人,忘了彼此,却凭着骨子里的默契,又在归墟重聚。"
谢无咎的星砂突然在地上画出三十年前的星轨,空白处的断裂点,刚好能填上雾里影子的位置;楚临风的战气盾上,桃枝形状的裂痕突然愈合,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桃花瓣;苏玉瑾药圃里的矛盾草,突然停止了既枯又荣的状态,开出朵六瓣花,每一瓣都像张熟悉的脸;萧战的兽语石里,灵鹿的警告突然变成句温柔的话:"姐姐,我们会在归墟等你";沈墨书案头的残卷,空白处突然显出字:"忘是为了再记起,秘是为了护着家"。
雾里的桃林突然消失了,石碑上的字也淡了,只留下个模糊的"等"字。五人望着姜暖,眼里的震惊慢慢变成了然——难怪谢无咎的星轨总为她留位置,楚临风的战气总护着她,苏玉瑾的药里总藏着她的喜好,萧战的兽群总认她做家人,沈墨书的笔总围着她转,原来三十年前,他们就曾约定"要在归墟重聚"。
"谜的答案,原来就是我们自己。"姜暖的星核落回掌心,暖光里混着五人的气息,像三十年前那株被分成六份的草,终于重新合在了一起,"桃源的秘密不是陷阱,是份守护——留下的人用记忆做墙,离开的人用遗忘做盾,都是为了让归墟能安稳地活下去。"
合心石旁的雾散了,露出片从未见过的桃林,桃花是淡粉色的,落在地上不会化成雾,反而长出六和草。五人陪着姜暖走进桃林,发现树下有个小小的石屋,屋里的石桌上,放着本翻开的书,书页上的字迹,既像谢无咎的星砂笔,又像沈墨书的毛笔,写着:"所谓谜,不过是我们太爱归墟,才甘愿给自己设下的考验。"
谢无咎的星砂在书旁画了个完整的星轨,没有空白;楚临风的战气在石屋周围织了个圈,没有边界;苏玉瑾的药香让桃花开得更艳,没有矛盾;萧战的兽语石录下桃林的风声,没有警告;沈墨书的毛笔在书的最后页写下:"今日,谜未解完,却懂了为何有谜——因为有人在雾里等,有人在雾外守,等着等着,就成了家。"
阳光透过桃林照下来,六人的影子落在地上,与三十年前的影子重叠在一起,再也分不清哪个是过去,哪个是现在。姜暖的星核在掌心亮着,知道桃源的谜还没解完,但这已经不重要了——重要的是,他们终于记起了彼此,记起了那份藏在迷雾里的约定:不管忘了多少次,都会在归墟重聚,都会一起守着这个家。
这或许就是未解之谜的真谛:有些秘密,本就是为了让我们更懂现在的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