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王不说我怎么会不懂?”
隋珠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何,以前只单纯觉得是娶了阿娘这样一个商贾女不满,但如今看来还是有些隐情的。
心里像猫在挠,让隋珠心痒。
见长女不依不饶,李承安难得笑了,只含糊道:“是关于皇位之争的。”
这个敏感的词汇一出来,隋珠就不便再问了,皇权,怨不得父王不与她说明白。
恹恹地退回去,隋珠不再说话,眉目低垂着,笼罩在黑暗中。
长女低落的情绪,李承安自然也看在眼里,想起他今日唤长女来的目的,李承安转移话题道:“听燕昭说,你昨夜与一个叫沈彦的郎君搭了话,是瞧上了人家?”
李承安本来想着给长女物色崔家大郎君那样的青年俊杰,上回散朝与崔浔也粗略提了一嘴,想着两家结个儿女亲家,不想上元节出了这一环,李承安心思缓了缓。
他打听过了,那年轻人虽不如崔家大郎君,据管家说也是个相貌周正的新科举子,若是长女喜欢,也无不可……
李承安自顾自想着,却没留意到长女突然错愕的神色。
“怎会!”
隋珠实在想不到,她只是偶然问了那沈彦一句话,不曾想竟引发了这等误会。
“那你这是?”
李承安也糊涂了,不知长女是什么意思。
为了打消父王那乱七八糟的想法,隋珠将明嫣与沈彦的事交代了出来。
“这人私德有亏,我断然是不喜的。”
面上闪过一丝厌恶,隋珠冷言道。
“原是这样。”
既如此,李承安心安了,同时对那个叫沈彦的举子印象十分差。
这样的品性,如何能成为治国安邦的贤臣?
王侍郎那是什么眼神,明日他得跟礼部说说。
李承安心中又燃起了撮合长女跟崔浔家大郎君的想法。
由倚着软榻改为端坐,李承安看了一眼长女平静的脸色,试探开口道:“右相家的大郎君品貌出众,是整个干安拔尖的郎君,阿爷看着与你十分相配,不如……”
“父王我累了,不想谈论这些琐事。”
隋珠一听这话音便知父王又要乱点鸳鸯谱了,脸色一凉,低头婉拒道。
李承安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,这让他有些不虞,但目光落在那张酷似明氏的容颜上,李承安那一点火气也瞬间熄了。
罢了,这种事还是慢慢来吧,反正长女年纪还小,再养几年也不怕。
“都依你,天也晚了,回去休息吧。”
隋珠终于可以离开,但走前没忘记那颗珠子,朝着父王手中望了一眼,然见父王没有归还的意思,也就不甘心地作罢了。
夜里路黑,孙小郎提着灯笼将她送回去,远远看见院子里燃起的亮堂灯火,隋珠心里一暖。
摆了摆手,让孙小郎回去,隋珠走进了屋子。
但奇怪的,隔着一扇门,隋珠就听到了阿葵那丫头气愤的声音。
声音太模糊,隋珠只听到了只言片语,比如“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女郎”“太过分了”之类的话。
“他们说我什么坏话了?”
推开门,隋珠含着笑意问道。
没料到隋珠此刻回来,阿葵惊了一下,下意识不想让隋珠知道那些人的污言秽语,遂牵强笑道:“没、没什么,女郎回来的真快!”
看出阿葵的遮掩,隋珠也不难为她,对着方才一直耐心在侧安抚阿葵的清漪道:“清漪,你来说。”
清漪知晓瞒不住县主,踌躇了一瞬也干脆了起来。
“婢子说了县主可一定要宽心,都是那些人的嘴太腌臜,才能说出这些胡话。”
隋珠心里更想知道了,往妆台前一坐,大方道:“无碍,你说,我受的住。”
清漪看了眼满脸愤恨的阿葵,心中也是气愤难当道:“外头的人污蔑县主,说县主在那次劫杀中早已早已……”
“早已什么?”
虽问着,但机敏的隋珠猜出了大概,无非是……
“那些狗东西说县主早已失贞!”
几乎是闭着眼睛说这话,说完清漪都不敢去看县主的脸色,紧紧低下了头。
“原是这些话,我早料到了……”
只听县主一声无所谓的轻笑,清漪与阿葵都愣了一下。
在时人眼中,女子贞洁独一无二,更容不得污蔑,县主居然丝毫不动气,当真是出乎她们的意料。
隋珠却不以为然。
在那场浩劫中存活下来,就算保住了性命,也难免不让人怀疑是否遭到欺辱,若不是当时寒霁来的及时,她怕是死了都逃不过那群魔鬼的手掌心。
其次,角度刁钻一些,如果紫都的人都这样想她,那便没有什么士族子弟愿意娶她,长久下来,那她与寒霁的可能性岂不是很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