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8章 失控(2 / 2)

跌跌撞撞地朝着记忆里的方向狂奔,巷口的风灌进她的衣领,带着刺骨的寒意,也吹乱了她逐渐混沌的思绪。

她不知道跑了多久,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,左肩的血一路滴在地上,

形成蜿蜒的痕迹。直到看到工藤新一家的房子出现在视野里,她的意识才彻底撑不住,身体一软,朝着路边倒去。

而刚从研究所回来的阿笠博士恰好拐过街角,见状连忙伸手扶住了她,

博士的声音带着焦急的惊惶:“小朋友,你怎么了?”

志保坐在阿笠博士家的客厅沙发上,身上裹着博士找的宽大条纹衬衫,袖口长得能盖住她的手背,缩小后的身体让她看起来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。可她的眼神却全然没有孩童的稚气,反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郁和警惕,目光扫过博士家的布局,最后落在地下室的方向,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,却又无比坚定:“博士,我可不可以住在实验室?地下实验室也行,地下室也可以,我就像只老鼠,躲在角落里就好。”

阿笠博士端着热牛奶走过来,看着她瘦小的身躯和左肩还在渗血的绷带,心疼地摇了摇头:“那怎么行?地下室又冷又潮,你的伤还没好,得好好在房间里养着。”

志保没接牛奶,只是将脸转向窗外,恰好看到对面公寓的阳台上,毛利兰正弯腰给花盆里的向日葵浇水,阳光洒在她身上,笑得明媚又温暖,像极了琴酒散落的那张照片里的模样。志保的瞳孔微微收缩,心底猛地一沉,喃喃自语:“是那个照片里面明媚的女孩子嘛?小兰……这个名字很好。”

她盯着小兰的身影看了许久,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,指尖紧紧攥住衣角,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:“她等了多久啊?真是个傻姑娘。那个男孩子……如果他是工藤新一,那小兰不就是有危险了吗?他貌似好像住在小兰家!?”

志保猛地转头看向阿笠博士,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:“博士,那个男孩子现在读什么学校?我想过去,毕竟我现在这么小,也该去读书。”

话音落下,她又抬手按了按太阳穴,眉头紧锁,像是在跟自己较劲:

“现在我是清醒的,我还是我!琴酒的药剂还没完全吞噬我的理智,我必须不能靠近小兰,不能让她觉得我讨厌,

不对,是必须让她讨厌我,只有这样,她才会离我远远的,才不会被组织盯上。

可我又必须靠近工藤新一,只有在他身边,我才能知道组织的动向,才能提前规避风险……他怎么就不知道收敛自己?明明已经变成了小孩子,还总爱往案子里凑。”

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,视线再次飘向对面的小兰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:“呵,可是这个女孩子,

好像一直在等着那个男孩子,

我又能做什么呢?他们是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人家根本不需要我在这里多管闲事。

宫野志保,你就是个从黑暗里爬出来的鲨鱼,是个双手沾着鲜血的恶魔,怎么配得上和海豚一样干净的他们站在一起?又怎么配得上靠近任何温暖的人和事?”

她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,像是想把那些不受控制的念头拍散:“琴酒的药剂到底在搞什么?竟然让我对一个只见过几面、像姐姐一样的女孩子产生这种龌龊的感情,还对工藤新一有了莫名的执念。在组织里待久了,连正常的情感都分不清了吗?你怎么可以对这么干净的她,产生不该有的心思?不过是因为她像姐姐明美,才会有这种错觉吧,一定是这样。”

志保起身走到窗边,拉开一点窗帘,看着小兰收拾好花盆,转身走进屋里。她的心里乱糟糟的,像是被一团麻线缠紧了,既害怕自己的存在会给小兰带来危险,又忍不住想靠近那份温暖。“我在想什么啊?世俗不世俗的不重要,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因为我陷入组织的漩涡。工藤新一变成这样子,小兰肯定恨死我了,又怎么会对我有别的感觉?我真是疯了,被琴酒的药剂搞得失了智。”

她回到沙发上,蜷缩起身体,左肩的伤口因为动作牵扯传来阵阵刺痛,可比起身体的疼,心里的煎熬更甚。

“自己又不会武功,连自保都勉强,最近脑袋还越来越笨,越来越不清醒,总是被药剂影响着产生奇怪的念头。

算了,反正也睡不安稳,老是做噩梦,梦见毒气室的毒雾,梦见琴酒猩红的眼睛,梦见姐姐明美倒在血泊里。就算理智不清醒,只要我还有意识,就尽量保护小兰,帮她规避危险,除此之外,我什么都做不了,也不配做。”

志保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几乎细不可闻,只有她自己知道,这份承诺在心底扎了根。

她从口袋里摸出一片备用的麻醉药,攥在手里,那是她从组织里带出来的为数不多的东西,原本是用来应对突发情况的,现在却成了她保持清醒的依靠。

接下来的几天,志保在阿笠博士家养伤,博士按照她的要求,帮她办理了帝丹小学的入学手续,和工藤新一——现在的江户川柯南同班。

入学前一天晚上,志保坐在书桌前,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稚嫩的脸庞,给自己取了个名字:灰原哀。“灰,是灰烬的灰,哀,是悲伤的哀,挺适合我的。”

开学那天,阿笠博士送她到学校,刚走进教室,就看到柯南正被几个小孩子围着,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昨天遇到的奇怪事件,那几个孩子就是步美、

元太和光彦,他们正拉着柯南组建少年侦探团,

灰原哀的目光扫过柯南,又落在教室门口,果然看到小兰来给柯南送忘带的饭盒,笑着揉了揉柯南的头,眼神里满是宠溺。

灰原哀的心脏又是一紧,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,躲在门后,直到小兰离开,才走进教室。

柯南看到她,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,毕竟他认出了这个孩子的眼神,绝不是普通的小学生。

灰原哀刻意板着脸,走到柯南旁边的座位坐下,语气冷淡:“江户川同学,以后请多指教,坐下来”

醒来后的灰原哀,对身边的人始终带着疏离与防备,

却唯独对毛利兰,有着难以言说的抗拒,

她不敢靠近兰,甚至刻意摆出冷淡的样子,说些伤人的话,只想让兰讨厌自己——因为兰的笑容太温暖,像极了姐姐明美,也因为兰,

她怕自己的存在,会给兰带来灭顶之灾。

和少年侦探团相处了一段时日,灰原哀冰冷的心防,终于被孩子们纯粹的善意撬开了一道缝隙。

这天放学,步美攥着书包带,跟在灰原身后,从校门口一路跟到教学楼外,嘴里嗫嚅着,半天没吐出完整的称呼。“小……小……小哀……”她终于鼓足勇气喊出声,话音刚落又慌忙捂住嘴,生怕惹得灰原不高兴,“我……我还是叫你灰原同学吧。”

灰原脚步顿住,回头看向步美,嘴角难得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:“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,这是只属于你的专属称呼。”

这话刚好被身后的元太和光彦听见,两个男孩立刻凑上来抗议:

“为什么步美可以叫小哀,我们就不行?”柯南也抱着胳膊,挑眉看着灰原,等着她的解释。

傍晚,灰原跟着柯南回工藤家取东西,刚走到门口,就看到毛利兰站在路灯下,手里拎着便当,痴痴地望着工藤家的窗户,显然是又来等新一了。

灰原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,看着兰的背影,心里五味杂陈。柯南注意到她的异样,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兰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灰原收回视线,心里默默想着:找个机会跟他坦白身份吧,毕竟他吃下的药是我做的,总得让他知道真相,也好看看他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,会不会像那些人一样,对我避之不及。

没过多久,一场突发的银行劫匪案,让灰原被迫暴露了自己的过往。

劫匪团伙里的黑衣女匪徒扣动扳机的瞬间,灰原几乎是本能地侧身躲开,同时抬手将匪徒的枪杆推向窗外,子弹擦着她的耳边射向街道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,

元太和光彦张大了嘴,步美吓得捂住了眼睛,就连柯南也愣了一下——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小学生能有的反应和身手。

目暮警官带着警察赶到时,

灰原像是突然从紧绷的状态里抽离出来,眼眶一红,立刻捂着脸哭了起来。

一边跑一边哽咽,直到跑到银行外的巷子里,身后只有柯南追了上来。

巷子里的风带着凉意,灰原背对着柯南,肩膀微微颤抖,声音却异常平静:“别哭了,那我这边就告辞了。”

柯南刚想开口安慰,就听见灰原转过身,一字一顿地说:

“江户川,你吃下的药是APTX4869,

我不叫灰原哀,我其实是黑衣组织的成员,雪莉。”

柯南的瞳孔骤然收缩,看着眼前的女孩,心里掀起惊涛骇浪。

从那之后,柯南再看到毛利兰和灰原接触时,总会下意识地找借口把兰支开,看向灰原的眼神里,也充满了警惕与防备。

灰原对此心知肚明,却也不在意。她依旧抱着一心求死的念头,可每次身陷险境,总会被柯南救下。

她坐在阿笠博士的车里,看着衣服上不小心沾到的血迹,怔怔地发起呆:这就是我的命运吗?明明想死,却总被人拉回来,那我该怎么接受这样的命运?

她侧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柯南,语气淡漠地说:“江户川,你不该让那个女孩再靠近这里,你可以搬出去,去哪里都行

几天后,日子一天天过去,灰原哀凭借着冷静的头脑和丰富的知识,很快在少年侦探团里占据了一席之地,步美很喜欢这个冷冷的却很聪明的小姐姐,元太和光彦也对她佩服不已。可灰原哀始终和他们保持着距离,尤其是对柯南,她既想靠近他获取组织的信息,又害怕自己的药剂发作,做出伤害小兰的事情。

有一次,少年侦探团跟着柯南去调查一起仓库失窃案,仓库里突然发生了煤气泄漏,步美和元太被困在里面,

柯南冲进去救人,却被掉落的货架挡住了去路。

灰原哀见状,立刻从书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型防毒面具,这是她让阿笠博士帮忙做的,原本是为了防备组织的毒气,现在却派上了用场,

她戴上面具,钻进货架的缝隙,找到吓哭的步美和元太,冷静地安抚他们:“别害怕,跟着我走。”

她带着两个孩子从通风口爬出去,刚出来,仓库就发生了轻微的爆炸,

柯南也被气浪掀了出来,幸好没受重伤。

柯南看着灰原哀,眼神里的警惕少了几分,多了一丝疑惑:“你怎么会有防毒面具?还这么熟练地知道通风口的位置?”

灰原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语气依旧冷淡:“只是运气好而已。”

可她心里却清楚,这是在组织里练就的求生技能,每一次实验事故,每一次组织的清理行动,都让她学会了如何在危险中逃生。

这件事之后,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更依赖灰原哀了,柯南也开始偶尔和她交流案情。灰原哀发现,

柯南每次破案,都要分心照顾这些孩子,生怕他们出意外,尤其是步美,总是喜欢往前冲,让柯南头疼不已。

“真是麻烦,这些孩子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,工藤新一这家伙,既要查案,又要护着他们,根本顾不过来。

看来我不仅要保护小兰,还要顺便看着这些孩子,免得他们给工藤新一添麻烦,也免得他们被组织盯上。”

有一次,小兰来学校接柯南,看到灰原哀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在一起,笑着邀请他们去家里吃晚饭。

灰原哀的身体瞬间僵硬,脑海里的药剂像是突然发作,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小兰,可理智又拼命拉扯着她,

她下意识地往后躲,语气生硬:“不用了,我和博士约好了回家吃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