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兰站在原地,浑身发抖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,
她想辩解,想告诉他们自己不是故意的,想说明她和工藤新一之间不是他们想的那样,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平次握着手机,免提里传来的声音清晰地传遍酒店大堂,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小兰心上。
“工藤,你收拾行李,把小兰接走吧。”平次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不耐。
电话那头的新一沉默片刻,语气里满是复杂的挣扎:“什么意思?阿姨已经骂醒我了……我接她回去,她爸妈都不要她了,这算什么?而且我回到日本,别人会怎么看我?我更不会再跟小兰在一起了,我已经触碰底线了。”
他自嘲地笑了笑,声音里藏着难以言说的愧疚:“我把大叔的感受抛在脑后,还当着小孩子的面分析小兰的身材,我确实算不上君子。我承认,我对小兰有过色欲,不然也不会好几次都流鼻血。我嘴上说着不是故意闯进去看她,其实心里清楚,那正是我潜意识里想要的。”
“我总觉得小兰什么时候都会原谅我,所以一次次带她去冒险,哪怕害怕她出事,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当救世主、当英雄的执念。我甚至利用志保,明知道Aptx4869的解药没那么容易做出来,还一次次逼她,拿自己当借口,其实我早就猜到,这药需要实验体,而我不想当那个牺牲品,潜意识里竟默许了让她去承担风险。”
新一的声音渐渐低沉,带着一丝无力:“我知道那两颗药没有经过安全检测,她提醒过我有后遗症、有时效性,可我每次都嘴上答应着记住时间,最后还是会忘记,逼得她不得不跟着我、看着我,生怕我出意外。我认贝尔摩德做干妈,却从来没考虑过志保的感受,她不是我的工具人,可我却一次次把她逼到绝境。”
“志保的灵魂已经苏醒了,我敢肯定。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,“那天我本来想回日本,却看到她和她姐姐散步时,因为看到我的背影心口剧烈疼痛。醒来后,她用科学家那种冷漠的眼神看着我,叫我‘大侦探’,说过去的事翻篇,还给了我,让我不够再问她要,那模样和当初那个高冷的灰原哀一模一样。”
“我承认,我控制不住自己钻营危险,也控制不住让身边的人陷入险境,但我也是真的拼命救过小兰。可后来我才发现,是我一次次把她推向危险的边缘。上一辈子的羁绊已经够深了,这一世,我不能再拖累她。”
新一的语气变得决绝:“小兰有时候清醒,有时候不清醒,清醒时说过我们本来就没关系、早就分手了,不清醒时又对我念念不忘,这种切不断的牵绊,对她没有任何好处。我不会过去接她,也不会再和她有牵扯——如果真的为她好,就该彻底切断和我的联系,不然她永远没有未来可言。”
“就这样,我挂了。”
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在空气中回荡,大堂里一片死寂。
小兰僵在原地,眼泪早已流干,脸上只剩一片惨白。新一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,将她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幻想彻底撕碎。原来他什么都知道,知道自己的自私,知道自己的执念,知道自己给身边人带来的伤害,却还是一次次重蹈覆辙。而她所谓的“深情”,不过是他自我感动后的可有可无,是他英雄主义情结下的附属品。
和叶看着小兰失魂落魄的模样,心里的火气渐渐消散,只剩下深深的无奈。她叹了口气,走到小兰身边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现在你该看清了吧?不是我们逼你,是你一直不肯面对现实。”
园子的眼神也软了下来,语气不再那么冰冷:“新一这次总算说了句人话。小兰,你值得更好的生活,不是整天提心吊胆跟着别人冒险,也不是当谁的附属品。”
平次收起手机,眉头依旧皱着,却没再说出更绝情的话。他看着小兰空洞的眼神,心里明白,这一次,是真的该让一切翻篇了。
园子摩挲着下巴,眼神里满是探究,语气带着几分笃定:“所以他的意思是,真正的志保已经回来了?那之前和小兰有过牵绊的,是不是就是这个志保?而且小兰自己也说过,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,好像还带着好几个时空的记忆,都是跟志保在一起的对吧?”
她转头看向和叶,补充道:“那时候志保还是中国人,叫洛保,也是个女孩子。最后好像是因为时间规则不允许,连他们的孩子都一起消失了,这才有了现在的洛保。可如果真是这样,她为什么假装不认识小兰,还说不要当成替身?”
和叶瞳孔微缩,脸上写满了震惊:“什么意思?还有这样的过往?志保竟然还有别的身份,还和小兰有过跨时空的纠葛?”
“我也是听小兰之前含糊提过一嘴!”园子急忙说道,“那时候她情绪不太稳定,说总有些陌生的记忆冒出来,梦里全是和一个叫洛保的女孩子生活的片段,有柴米油盐,还有孩子的笑声,可一醒来就模糊了。现在想想,那些根本不是幻觉,是真的跨时空记忆啊!”
小兰站在一旁,听着园子的话,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:暖阳下的小院,有人牵着她的手包饺子,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;深夜里的灯光下,有人抱着孩子轻声哼唱,声音温柔得能融化冰雪;还有最后分别时,那人眼中撕心裂肺的不舍,以及渐渐透明消失的身影。
那些曾经被她当成梦境的片段,此刻突然变得清晰无比。她终于明白,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洛保就觉得莫名亲切,为什么洛保看她的眼神总带着复杂的情绪,为什么洛保会说“不要当成替身”——原来她们的羁绊,早已跨越了时空和生死。
洛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几分沉稳的穿透力,让正要走进电梯的四人齐齐顿住脚步。
“等等。”她快步上前,手里拎着一个熟悉的帆布包,正是小兰落在洛溪车上的东西,“你们丢了东西,先别走。”
她没有刻意看向谁,只是将帆布包递到小兰面前,语气平和:“其实你们不用一直盯着我,女生也好,男生也罢,去游玩、有份稳定工作,能过得开心幸福才是最关键的。”
目光掠过小兰,洛保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掷地有声:“小兰,我不需要绑定你,你们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。一个人不该依附于谁,更不该被上一辈子的羁绊困住。我有手有脚,能自己生活、自己处理所有事,现在不需要你照顾我任何东西,感情里,真诚才是底色。”
“真心换真心才最重要,不要把我当成上一辈子的人。谁都没有对错,或许这就是命运吧。”她解释道,“我不是特意来听你们说话的,是我姐发现你落了东西在车里,我刚下班就开车送过来了。想着你们朋友都在,正好当面交给你。”
话题转向感情,洛保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:“关于结婚或者谈男朋友,小兰,你先认真活好自己,慢慢来就好。我会等你,就像以前一样,但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。哪怕你转身选择别人,我也能理解——毕竟你不是我的专属,我也不是你的唯一。如果你跟我在一起,哪天觉得不幸福、哭比笑多,那就果断分手、离婚,没必要勉强自己痛苦下去。”
“你有自己的人生,不该被任何人捆绑。”她强调道,“一个人的成就如果建立在不尊重别人的基础上,再光鲜也是虚无的。我不会说‘为了你’这种话,那是无形的压力。我是党员,有自己的工作、原则和秘密,忙的时候会提前报备,喜欢一个人是相互尊重,不是单方面付出。”
“我们以后可能会吵架,但绝不会让一个人一直忍受;你不了解我的性格,我也需要时间了解你。我爱的人,不用是公主,不用多优秀,但她是我的爱人,不是伺候我的保姆,更不是孕育工具——这话可能难听,但我能保证,除非你是我的未婚妻、妻子,否则在男女朋友阶段,我绝不会做任何越界的事。”
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坚定:“太擅长给女生提供情绪价值,却把性和色放在前面,那是没家教,是把女生当傻子。不爱就别碰,别伤别人的心;更别一边爱着别人,一边娶了另一个人,心里还装着第三个人。所谓的白月光,其实挺可笑的。你该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和原则,不用事事顺着我,只要你觉得不舒服、不对劲,随时可以跟我开骂,我错了就认,你错了我也会直接指出来,绝不胡乱吵架。”
“别人可能觉得我不正常,毕竟我不会为了情绪价值就做越界的事,连牵手都要讲究分寸。但我不敢保证未来会不会生病、会不会遇到意外,能不能陪你一辈子,也不敢笃定你会不会一直跟我在一起,所以我不能、也不可以随便辜负谁。”
洛保的声音柔和了些,带着对现实的清醒认知:“这个世界对女孩子总有偏见,一婚二婚都会被说三道四,所以我更不能做越界的事。如果给不了孩子相爱的父母、健康的成长环境,不如不让他来到这个世界。一个人可以不完美,但不能触碰底线,更不能自我感动。”
“这就是我的恋爱观。我不需要多大名气,有份稳定工作,父母安康,自己健健康康、平平安安,就是最大的幸福。以前在国外遇到过撤侨的事,更觉得能安稳活着有多珍贵。我不会主动去冒险,能帮的忙会帮,但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必死的险境——我不能想象爸妈哭崩溃的样子,不能让自己变成一张冷冰冰的照片,牵绊他们一生。”
她看向小兰,眼神坦诚:“我学武功,不是为了保护谁,是为了自己的事。我不会看着你往危险里冲,但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身边。之前悄悄跟着你、帮你规避过一些风险,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,顺手而为,不用你知道,更不用你自我感动或内疚,那都是我的事,跟你无关。”
“工藤新一不用被贬低,你们当初变成小孩子、经历那些事,都是心甘情愿的,没人强迫,谈不上谁怪谁,只是你们没考虑过父母的感受。”她话锋一转,带着几分释然,“他本质不坏,只是不懂尊重,我当初不给她解药,不是故意刁难,是药物没通过测试期,我怕弄死他,只能自己先测试,好几次都弄得自己很不舒服。”
“小学到高中一直同班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们心里有了不该有的心思。没那个心思,再多年同班也不会有纠葛;没了分寸感,把好感当成要为对方拼命的理由,才走到今天这步。”洛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,“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少个十年?在还没成年、还不懂什么是爱与责任的年纪,就想着陪一个人长大,太不值了。”
和叶小姐,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有些想法很奇怪。小兰之前穿过和平次先生一模一样的衣服,可穿一样的衣服就是情侣装吗?哪怕只是有点相似也算?”
他微微蹙眉,眼神里满是不解:“中国有14亿人,难免会有人碰巧穿同款,好朋友之间偶尔撞衫也很正常吧?难道你们对情侣装的定义就是这样?我不太懂,可能我太过迟钝,毕竟我没谈过恋爱,实在理解不了你们的恋爱方式——一个愿意为对方不要命,另一个也差不多,反正都透着股不管不顾的冲动。”
话音一转,他看向小兰,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:“小兰,我确实说过,我不敢爱你。就算在心里想过一千次、一万次,我也不敢迈出那一步。因为我懂得边界,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热情,做不到轰轰烈烈的爱恋,我本性就是这样平淡的人。”
“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现在的你,也不敢保证以后不会转头喜欢上别的女生、爱上别人。”他坦诚得近乎残忍,“我不理解你们,我们不是一个国家的人,最初对你的在意,或许只是因为潜意识里残留的志保的记忆。但现在,清醒的我,只想做自己。”
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疏离:“其实你们的恋爱观挺有问题的。很多时候看起来催泪又深情,可本质上太幼稚了。小兰,就算你说了一万遍会改、会为自己活,我也不会再为你而活了。我真的不敢爱你,也不敢碰你,甚至不想再接触你们这些朋友——不是讨厌,是真的接受不了你们那种乱糟糟的生活,受不了你们一次次把自己置于险境。”
“我在中国,一点都不想听到你在日本出事、陷入危险的消息,哪怕是为了所谓的冒险精神也不行。你为陌生人伸出援手是善良,但你为了工藤新一一次次奋不顾身,我从前不理解,现在更不理解。”洛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,“从前的我可能被别人占据过身体,活得不像自己,现在没人能控制我了。在我这里,青梅竹马顶多就是发小、从小的玩伴,不过是七八岁时一起长大的情谊,仅此而已。”
“我们国家有形形色色的人,有正常的,也有不那么正常的,男人的思想更是各式各样,但我不会变成那样——不会因为任何理由,就对女孩子失了分寸。处对象的前提是舒服,不是委屈自己、欺骗自己,更不是丢掉底线。”他语气坚定,“害怕失去对方,却不害怕父母亲人失去自己,这才是最大的不爱自己。所谓的同生共死,你为工藤新一已经经历太多次了。我不信毛利先生和你的父母会真的不管你,他或许爱喝酒,但绝不会放任你一次次置身险境。”
“可如果你爱一个人,爱到连自己的生命、连父母都不在乎,那算什么爱?你已经爱到骨子里认定自己非他不可,哪怕他只说过喜欢你。我能帮你阻挡一次、两次、三次危险,却挡不住每一次。我不可能次次都在你身边,我的人生也不是围着你转的。”洛保深吸一口气,眼神里最后一丝留恋也渐渐消散,“你对他的在意,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,改不了的。所以,我不要你了。你应该去试试其他的感情,看看别的人。”
“毛利兰,我,宫野志保,也是洛保,我不爱你了!”这句话像惊雷般炸响在大堂里,“你以后是生是死、过得怎样,都与我无关。我们的相交线到此为止,那些潜意识里的在意,我会克制。我回去会试着接触其他的女孩子,然后好好爱她,只爱她一人。你姐姐是我姐姐的朋友,但你们不是我的朋友,我在国内已经有自己的圈子,不想再融入你们的生活。”
“你当初或许是为了我而来,哪怕你清醒时看到过我们的过往,可我们的孩子,本来就不该存在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,却很快被决绝取代,“就让这份可能彻底断绝吧,那个孩子不出生反而是好事。上一辈子,我把自己交给你很多次,都是让你靠近我,而不是我主动。现在我研究药物,曾经害怕离开你,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付,可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工藤新一。我怀着我们的孩子让你做选择,你说出的话,哪怕不是真心,也改变不了结果。”
“我是个科学家,上一辈子能研究出改变身体的药物,却再也捂不热你的心。从你选择他的那一刻起,从你看着我承受痛苦却无动于衷的时候起,一切就都晚了。其实我之前不想让工藤新一离开,不过是怕他死了,你又会跟着殉情而已。”
洛保的话落下,大堂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和叶、园子和平次都愣住了,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,不约而同地看向小兰,又看向洛保,嘴里喃喃着:“孩子?什么孩子?”
小兰浑身冰凉,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瘫软在地,小兰回归,
那些被遗忘的、刻意尘封的记忆汹涌而来——当初她怀着孩子,在工藤新一和洛保之间艰难抉择,最终说出的那句伤人的话,洛保带着孩子消失时透明的身影,还有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……原来不是梦,是她亲手推开了那个曾经毫无保留爱着她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