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涟死死盯着他,眼底翻涌着惊怒、挣扎,还有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慌乱。她知道这提议意味着什么——那是比任何锁链都更牢固的禁锢,是将两人的性命彻底捆绑的契约。可看着他眼底那份“宁为玉碎”的倔强,她竟该死的……心动了。
“你就这么想要修为?”她的声音发颤,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,“为了这个,连神魂都能赌?”
“是。”灰烬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,“我灰烬,从来不是任人圈养的宠物。”
清涟猛地松开手,后退两步,背对着他,肩膀微微颤抖。油灯的光勾勒出她紧绷的轮廓,良久,才听见她带着哽咽的声音,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:“好……我答应你。”
“但你记着,”她猛地转身,眼底是病态的狂热和占有欲,“一旦神魂相契,你生是我的人,死……也只能是我的魂。想反悔?除非我死。”
灰烬看着她眼底那抹同归于尽般的偏执,缓缓闭上眼,再睁开时,只剩下一片平静:“一言为定。”
地下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,只有铁链偶尔划过石板的轻响,像在为这场疯狂的契约,敲下沉重的注脚。
地下室的铁门被推开时,带着一阵刺耳的吱呀声。清涟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,上面放着三枚熟悉的纳戒——那是灰烬被囚禁时,被她收走的私物。
“你的东西。”她将托盘放在灰烬面前的石台上,声音听不出情绪。纳戒上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,其中一枚刻着宗门徽记的戒指,边缘被摩挲得有些发亮。
灰烬看着那三枚戒指,喉结动了动。他知道,这是交易的一部分,却还是忍不住想起戒指里存着的东西——半坛没喝完的满江红,几卷从地球带来的旧诗册,还有一块玉佩。
清涟蹲下身,解开他手腕上的绳索。麻绳磨出的红痕刺得人眼疼,她指尖拂过那些伤痕时,动作忽然放轻:“忍着点。”
话音未落,她掌心忽然腾起一团柔和的白光,带着精纯的灵力,缓缓注入灰烬的丹田。元婴后期的修为被禁锢时,曾像被堵塞的江河,此刻却在灵力的冲刷下,一点点苏醒、奔涌。
骨头缝里传来细密的刺痛,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,却又混杂着力量回归的畅快感。灰烬咬紧牙关,额角渗出冷汗,视线却越来越亮——那是属于强者的锋芒,在沉寂多日后,终于重新燃起。
“轰——”
一声轻响从丹田处传来,元婴虚影在体内缓缓凝聚,带着熟悉的威压。灰烬猛地睁开眼,眸中精光一闪,周身的气流都随之波动。
清涟收回手,掌心泛着淡淡的潮红。她看着灰烬眼中重新亮起的神采,眼底掠过一丝复杂,随即被冷硬取代:“修为回来了。”
灰烬活动了一下手腕,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,嘴角终于勾起一抹久违的弧度。他拿起石台上的纳戒,一一戴回手指,灵力注入的瞬间,戒指里的气息涌出来,带着安心的熟悉感。
“接下来,该履行你的承诺了。”清涟站起身,背光而立,脸上的表情藏在阴影里。
灰烬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,抬头看向她,眼神平静无波:“我知道。”
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恢复的修为是自由的钥匙,却也可能是更深的枷锁——毕竟,用一部分神魂换来的契约,从来都不是坦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