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烬心头一紧,对双剑灵使了个眼色。流光闪过,少女身影已隐入剑中,剑匣上的薄尘落回原位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他深吸一口气,拉开门笑道:“来了——刚看剑看入神了。”
清涟端着粥碗站在门口,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停,忽然笑了:“看剑能看出汗来?快喝吧,我加了莲子,败火。”
灰烬接过碗时,指尖不经意碰到剑匣,清晰地感觉到匣内传来两道微弱的暖意——是碎星和裂月在回应他。他低头舀粥的瞬间,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。
灰烬看着清涟手中的剑匣,喉结动了动,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恳求:“清涟,这剑……能不能让我每天都看看?它跟着我五年了,从十三岁第一次握剑到现在,早就不是普通的兵器了。”
清涟握着剑匣的手顿了顿,抬眼看向他。少年眼里的执拗和不舍像细针似的扎了她一下,方才因察觉异常而起的警惕,不知不觉就软了下来。
“想看就看吧。”她把剑匣递回去,语气缓和了些,“但你得答应我,不许再背着我弄那些小动作。真要练剑,光明正大的来,我陪你。”
灰烬接过剑匣时手指都在发颤,紧紧抱在怀里,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,忙不迭点头:“我答应你!绝不偷偷摸摸的!”
剑匣里,碎星剑灵悄悄碰了碰裂月的手肘,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说:“看来,这位清涟姑娘也不是那么难说话嘛。”
裂月抿了抿唇,指尖划过裙摆银纹:“别大意,她刚才递剑匣时,指腹在锁扣上多停了半息。”
门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棂,灰烬低头摩挲着剑匣上的刻痕,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——至少,他还能每天看见它们。
清涟指尖轻轻划过剑鞘上的雕花,抬眼时眼底带着点促狭的笑意,故意拖长了语调:“练剑?就你现在这胳膊都抬不直的样子?”
她上前一步,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缠着绷带的小臂,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,笑意更深了:“上次逞强硬接那记重击,骨头裂了三道缝,大夫说至少要养三个月。怎么,现在是觉得伤口不疼了,还是觉得我好骗?”
灰烬被她靠得太近,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草木香,脸颊有些发烫,却梗着脖子不服气:“我可以慢点练……就挥几下基础招式。”
“挥几下?”清涟挑眉,忽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,稍一用力,他便疼得闷哼一声,额角渗出细汗。她松开手,语气里带着点笑意又藏着关切:“听见了?这就是你想‘挥几下’的后果。老实躺着,等拆了绷带,别说练剑,你想跟我对打都行。”
她转身要走,却被灰烬拽住了衣袖。少年耳尖通红,声音低得像蚊子哼:“那……你能不能陪着我?等我好了,你教我?”
清涟回头看他一眼,见他眼里满是期待,终是没忍住笑了:“看你表现。先把药喝了再说。”
灰烬捏着空碗,看着清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,才长舒一口气,转头看向剑匣里静静躺着的裂月剑。剑身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他指尖轻轻抚过剑身,低声道:“辛苦你跑一趟。”
裂月剑灵化作一道微光,从剑穗里钻出来,化作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,叉着腰道:“早说让你别跟清涟姑娘犟,你偏不听,这下好了吧?” 嘴上抱怨着,脚下却没耽搁,化作一道流光冲出窗外,往幻月宗方向飞去。
灰烬望着窗外那道渐远的光,又摸了摸裂月剑的剑柄,嘴角勾了勾。师尊最疼他,只要裂月剑灵把这儿的事一说,别说清涟,就是宗主来了,也得护着他三分。他将剑重新归鞘,靠在床头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,想着等师尊来了,定要让清涟给她赔个不是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,他赶紧收了声,装作闭目养神的样子,耳尖却悄悄红了——他猜,定是清涟去而复返,想通了要给他削苹果赔罪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