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下文学小说网 > 武侠修真 > 掠吻绛唇 > 第一百一十六章

第一百一十六章(1 / 2)

第一百一十六章

深秋时节,大雨是磅礴的。

然而即便雷暴突至,城中还是一片欢欣。

无数的人走出家中,也不顾瓢泼的大雨,高声呼唤着笑语,肆意地辱骂着这些天在京兆作威作福的回纥人与叛臣。

连垂髫的稚童也纷纷地齐唱起歌谣来。

那场景几乎是疯狂的,压抑近一年的情绪被全部宣泄出来。

柳乂的车驾经过时,差些被过分欢欣的人群挤得无法前行。

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发觉的,最后是柳乂的亲军过来清场,车驾才得以顺利前行。

绢花落了满地,还有些很贵重的礼品,就被这样随意地扔到了街头。

连洛阳围城消解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癫狂。

柳乂揉了揉眉心,低声吩咐道:“遣人看着,别闹成祸事就成。”

事实上,人们现今瞧见河东军的标识就极是疯狂,快乐与解脱感到达一定程度,已经不受理智的操纵。

这场席卷京兆多年的灾祸,终于走到了尽头。

年逾古稀的苍老长者,都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。

雨幕全然没能消减半分京兆城中的欢悦,柳乂微微有些庆幸,好在陆卿婵睡过去了,若是让她也一并过来,只怕她的情绪也会被感染。

他希望她是快乐的,但又要小心太过激烈的情绪会引发她的痼疾。

即便柳乂极力地弥补,他还是明白陆卿婵是很难做回那个恣意随性的小孩子的,不过这也无妨,他们还有漫长的时间。

再严重的痼疾,也是可以被治愈的。

终有一日,她可以随意地笑闹,可以放纵地大哭,而不必担心会随之而来的病疾。

马车行进得很快,柳乂思绪沉下来的时候,已经到了灵香堂。

随从边匆匆撑开伞,边快速地和他说道:“使君,李荣等人已经全都清醒过来了,您看该如何处置?”

柳乂漫不经心地问道:“他们知道回纥可汗的少子逃向何处了吗?”

“使君,人还没有审。”侍从应道,“他们只说了太后现今在宫中,似是、似是仍在畅饮,已经欢腾了三天三夜,也没说具体的事宜。”

柳乂没有多言,也没什么兴致了解更多太后的事。

如今皇宫已经有重兵把守,跟被封起来无甚区别。

叛臣和太后都是好处置的,麻烦的是窜逃的回纥可汗少子。

柳乂神情冷淡,缓步地走进灵香堂中。

这段路既陌生又熟悉,去年五月,他正是在此地接到陆卿婵,将她从段明朔的手里救下来。

那一夜焦灼荒唐,她的眼泪滚烫,话语剖心。

宴席上那一双双眼恣睢至极,浸透了恶意。

直到现今想起,柳乂仍然觉得有嗜血的恶欲在翻涌。

早就应该将他们杀了的,留了他们一条命,他们又做出了些什么呢?

多少鲜活生命被摧残于他们的笙歌中,多少美满家庭被肢解于他们的荣华里。

柳乂的神情残忍冷酷,眼底几乎没有半分可以称之为人的情绪。

踏进那座华美的厅堂后,他的容色愈加冷漠。

灵香堂富丽堂皇,墙壁皆是由珍贵的香料灵香草涂抹而成,因此整个厅堂里都散发着自然而浓郁的香气,且经久不衰。

此刻它的主人和营造者李荣正满身酒气,颓靡地跪匐在地上。

这个昔年依仗太后、段明朔、回纥可汗嚣张跋扈的人,此刻比之阶下囚还要苍凉。

厅堂中被绑缚着的皆为他的党羽,在京兆上下陷入水深火热的时候,叛臣们过得却极是潇洒快活。

李荣战战兢兢,满脸的胡茬,可衣上穿着的仍是绫罗绸缎。

他很聪明,早知回纥的军士在会战中落败的时候,就已经开始寻求出路,准备逃离京兆。

然而城门已经封死,纵是一只苍蝇也难以外逃。

李荣便继续更装易容,他也想换上麻布粗衣,可穿惯了绫罗绸缎的皮肤已经不再能接受粗糙的布料,于是他便仅在外面穿上了麻衣,又勉强地掩饰了面容。

然而他刚刚逃出灵香堂不久,就被仆人给发觉了。

被粗使婆子和马夫们强压过来的时候,李荣几乎是崩溃的。

他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竟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。

不过这对柳乂而言,都不是什么要事。

柳乂要做的是榨干李荣最后的价值,然后给他一种漂亮的死法,平息民愤,让压抑经久的人们感到满意快慰。

方才在路上,柳乂便听到许多人高声呼唤,恳请将李荣处以极刑。

至于这灵香堂?便可直接做李荣的灵堂。

柳乂环视了一圈灵香堂内的景象,墙壁是簇新的,就像是不久前才刚刚修饰过,博古架上的物什也依然精致,连那一盆盆兰花都活力如初。

在无数人被饿死的时候,灵香堂的富丽堂皇未受丝毫的影响。

换言之,是无数人的血液滋养了这里的繁荣。

柳乂垂眼看向李荣,轻声向侍从问道:“可有又叛逃出去的人?”

“全都在这里了,使君。”侍从谦恭地说道,“他的仆从们都一一确认过。”

李荣抖若筛糠,发冠早已掉到了不知何处,他的形貌狼狈,一双眼更是污浊得像是泥潭。

“不是我的错,使君……”他声音嘶哑地说道,“都是那些人逼迫我,想要借用先兄的声名,强令我任了相位,我也一直在极力保护京兆的人民。”

“你的保护是什么?”柳乂慢声说道,“是将赋税擡到极致,导致无数人无法缴纳最终自尽而死,还是强令每家每户进献给回纥人女子,致使无数家庭骨肉分离,更甚是天人两隔?”

他的眸里浸透了寒意,声音也是冰冷的。

“这些政策,哪一件、哪一桩没有盖了你的相印?”柳乂看着李荣说道,“留在京兆的诸臣,谁又敢不听你的话语行事?”

他轻声点了几个人的名,皆是李荣最看重的亲信。

此刻他们也被全部束缚起来,关押在灵香堂中,名字被点到时,胆小些的人更是当即就抖了起来。

难为他们就这些勇气,还敢仗着回纥人的势力大肆欺压黎民。

柳乂冷声说道:“这些人帮你做了多少事,还须我一一列出来吗?”

李荣连话都不敢说了,他的嘴大张着,恐惧至极地低下了头。

柳乂在外领兵,京兆的政事又向来严密,没想到他竟对这些事全都了如指掌。

“慢慢审。”柳乂冷声说道,“别把人弄死就行。”

说完以后,他没再多言,带着副官去了隔壁的居室。

处处都带着浓郁的灵香草的气息,与其说是香料,更像是金银珠宝的腐朽味道,每一寸墙壁都浸透了平民百姓的鲜血。

软椅软塌上摆着的靠枕,都是用金线纹绣,即便是皇宫也没有这般奢靡的。

这场波及大半个帝国的祸事,瞧着是由段明朔发起的,可细看了以后才能发觉,真正的纵火者分明是这些尸位素餐的酒袋饭囊。

柳乂的容色不怿,听到内间的哀嚎声时,也没什么情绪波动。

这些人在不将黎民的性命当做命的时候,就应当想到自己也会有不被当人的一天。

负责审讯的都是军中的人,即便不施加丝毫的酷刑,这些整日养尊处优的人也受不住。

他们招得很快,文官的手快要写出残影。

柳乂与副官一起翻看着文书,又商议了许久方才确定回纥可汗少子的大致去处。

麻烦的是不能立刻派兵剿杀他,还要再一一确定。

这些人倒也不是全无用处。柳乂漠然地想到。

离开灵香堂时,已经快到正午。

外面的大雨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,城中的满溢的欢欣氛围也没有丝毫消散。

一想到乘车又有那样多的麻烦,柳乂干脆直接纵马回去了宅邸。

陆卿婵通宵未眠,她睡醒的时候已经快要正午。

她刚刚更换完寝衣,柳乂就从外间回来了,他解下披风,身上还沾染着雨水的气息。

他轻声说道:“外面下暴雨了。”

陆卿婵方一张开手臂,就被柳乂抱了个满怀。

她的睡眼还有些朦胧,唇角却一直扬着,丝毫没有掩饰高兴的情绪。

“我听见好多人在大叫呀。”陆卿婵看向他说道,“这边离繁华的地方还有些距离,都欢腾成这样了。”

柳乂的神情柔和,低声和她讲述方才的事。

“都快疯了。”他略带笑意地说道,“那样大的雨,还有人连伞都不撑,就一路狂奔着进入宫城,去接家中的姐妹。”

连日的道路以目终于成为过往,现今的京兆洋溢在前所未有的自由与欢畅之中。

柳乂顺道将李荣的事也简要地告知于陆卿婵。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柳乂总喜欢将每日发生的事都告诉她。

陆卿婵轻声说道:“回纥可汗的少子好色,你算算他走的时候都带走了谁?”

她擡眸看向柳乂,神情认真,带着些无声息的冷酷与杀夺。

陆卿婵的眸子像点漆似的,她大多时候是温婉的,但偶尔流露出一抹凌厉,总能叫人失神。

她聪明早慧,少时虽然贪玩,但功课从来没有落下来过。

回纥人占据京兆的时候,掠夺民女无数,连皇宫都成了乌烟瘴气的声色之地。

他们的行径疯狂,连许多已经嫁人的女子也被掳走。

此事晦涩,除却又被强迫的姑娘,还有些叛臣有意地将家中姊妹、女儿送进宫阁,来靠这种异常的联姻方式攫取更多的权势。

先前裴氏的人求到陆卿婵跟前,为的就是想要将裴三公子的妹妹带回来。

权贵间的勾结是不分国界的。

只要有利可图,这些人什么都做的出来。

柳乂眸色微沉,思绪也瞬时清晰了起来。

他揉了揉陆卿婵的头发,轻声说道:“好。”

两人没有依偎太久,柳乂立即遣人将事情交代下去,而后又和副官议了片刻的事。

用过午膳后陆卿婵便开始写文章,她写东西很快,宣纸铺展开来,半页的内容没多时就一气呵成。

柳乂不由地想起前朝文人马上成书的故事。

但陆卿婵写完以后总喜欢再修修改改,她执着炭笔,窝在他的怀里。

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,像是上好的绸缎。

柳乂抚着陆卿婵的乌发,手悄无声息地环住了她的腰身。

她全神贯注,也无心去理会他在做什么。

陆卿婵改完以后,便准备开始誊抄,垂眸时她才发觉柳乂解开了她的衣,大片白皙的肌肤裸露出来。

因为内间温暖,她一直没有意识到。

她的脸颊染上薄红,低声说道:“你——”

柳乂的下颌抵在陆卿婵的颈侧,手轻抚在她的腰间,刚巧能让她寻不到分毫挣扎的余地。

偏生柳乂的眼里没有半分欲色,只有沉静的认真。

他剥开她的层层衣衫,轻巧地寻到了被她藏在衣衫底部的那枚游鱼玉佩。

碧色的玉佩被陆卿婵的体温暖得温热,乍一看材质普通,可被暖热后却散发出漂亮到极致的美丽光泽。

他抱着她,轻轻地将那枚玉佩攥紧。

细碎的吻落在脸侧、唇边,让陆卿婵有些痒。

柳乂的声音有些低哑:“长嫂很喜欢你。”

“我知道的。”陆卿婵有些羞赧,想要从他的怀抱里挣脱,“先把我的衣服穿上。”

柳乂的长臂掠过她的腰身,将她紧紧地揽在了怀里。

“但我辜负了她的期待,她都这样妥帖地安排下来,我还是犯了傻。”他低声说道,“那年没及时上门提亲,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事。”

柳乂的眼眸清澈如水,带着些少年般的剔透。

陆卿婵偏过头看向他,按在他腕间的手倏然顿了一顿。

“我之前跟你说过,我来过一次京兆。”柳乂轻声说道,“是你大婚之前,那时我便准备把你带回河东的。”

他吻了吻她的眼尾,眼底蕴着无穷尽的柔情。

“但我心软了,阿婵。”柳乂继续说道,“你那时很幸福,眼底都是对赵崇的爱。”

他的声音很低:“我从来没见过你用那样的眼神看一个男人。”

陆卿婵抿着唇,眸光微动。

“好像心里就只装得下一个他似的,他是天上来的救星,是绝望中的希望。”柳乂将她抱得更紧一些,“可我还是不敢相信你真的爱上旁人了,直到那天郑家那个姑娘满脸都是泪水,过来哭着问赵崇退婚的缘由。”

他缓声说道:“你却只是听着,什么情绪都没有。”

“你最纯善,也最天真。”柳乂轻声说道,“若是平常,你定然要上前安慰的,可那天你只是安静地听着,像个疏离冷淡的局外人。”

“我以为是你情绪不对。”他声音低柔,“但在赵崇出面后,你笑了。”

“那天的雪很大。”柳乂继续说道,“你们并肩离开,既幸福又亲密。”

“我就知道,你是真的爱上他了。”他擡起眼帘,“那是我第一次为你放手,因为我舍不得你难过。”

这是多么旧的旧事,如果不是柳乂提起,陆卿婵以为她永远都记不起来了。

他怎么能记得这么清?

她的眼里含着些哀伤,轻轻地抚上他的脸庞,像是想要跨越时间去拂去他发间的雪。

“我不爱他的。”陆卿婵缓声说道,“我从来没有爱过赵崇。”

“我知道,但你有理由怪我的,阿婵。”柳乂握住她的手指,“我那时一点也不了解你,既没有看出你对我的爱,也没有看出你的痛苦与挣扎。”

“事情变成那般模样,”他吻了吻她的指骨,“皆是我咎由自取。”

柳乂声音低哑:“我只是很抱歉,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。”

他是高高在上的,是尊贵崇高的。

陆卿婵曾经以为柳乂永远不会向她道歉,但这个万人仰望的男人现今不仅向她道了歉,还为她折下了腰身。

“现在来弥补我也是一样的。”她声音轻柔,“过去的那些年已经过去了,可接下来还有很多年、很多年。”

陆卿婵笑颜柔美,小腿也轻晃着。

有那么一瞬间,她的面孔和那个骄纵任性、无忧无虑的小姑娘重合了。

两人的十指交扣在一起,一如过往的那十余年。

柳乂心神震动,压抑的情绪全都外泄了出来,眼底的那泓月色被打破,溅起层层的涟漪。

蟾光流溢,月华明净。

他哑声说道:“好。”

陆卿婵侧过脸,勾住柳乂的脖颈,轻轻地吻了下他的唇。

而后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,她一把将游鱼玉佩夺过来,连衣衫都没拢,便要从他的怀里挣出。

柳乂眸色晦暗,扣住她的脚踝,径直将她拽回来。

直到陆卿婵的手快将他的肩头挠出血来,方才放开他。

“你就不能多演一会儿吗?”她气急败坏地说道,“装温柔很难吗?”

柳乂禁不住地低笑一声:“不难。”

两人又温存了片刻,他便帮陆卿婵穿好了衣衫。

到了更换鞋袜的时候,他将她抱得稍远一些,让她的腿搭在他的膝上。

但陆卿婵擡眸就能看到,柳乂修长的手指是怎样扣住她的脚踝,将那柔软的绸袜穿在她的足上。

那双手修长漂亮,是签署敕令的手,是把握刀剑的手。

如今却是为她系衣带,穿鞋袜的手。

陆卿婵脸颊上泛着薄红,她移开了眼,连声催促道:“好了吗?好了吗?”

她像是有点急,又像是有点害羞。

柳乂的指节顿了一瞬,动作却越发慢条斯理起来。

他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马上。”

踝骨被不轻不重地揉捏了一下,陆卿婵的身躯震颤,差点要从床榻上坐起来。

但腰身被按着,她也没法弹起身子。

陆卿婵忍辱负重地看向了别处,桌案上有物什在发光,忽然夺去了她的视线。

像是琉璃,又像是莲花。

剔透晶莹,色泽明丽。

陆卿婵轻声问道:“那是什么?”

她忍不住地看过去,好在这时柳乂帮她穿好鞋袜,终于放开了她。

陆卿婵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去,靠近时她才看清楚这是一盏莲花状的琉璃灯。

跟那盏被意外打碎的琉璃灯一模一样。

她掩住唇,眼眶忽然有些红。

柳乂缓步走到她的身边,将她揽在怀里:“先前制的,不知道你还喜欢不喜欢。”

陆卿婵将琉璃灯抱在怀里,点漆般的眸子红红的。

“我喜欢。”她带着鼻音说道,“我要好好地放起来,以后你都不许碰。”

陆卿婵软声说着狠话,却将头埋在了他的肩头。

柳乂神情微怔,眸中只有珍重和怜意:“好,哥哥不碰。”

片刻后她才揉着眼睛,将脸庞扬了起来。

陆卿婵的眼还有些湿润,可这会儿环视过室内的景象后,她才是真的震惊。

这间居室的布置与她少女时住过的屋子,分明是如出一辙!

连架子上惯常摆的物件,好像也都是一样的。

陆卿婵掩住了唇,低声说道:“你……”

柳乂抱住她,轻声说道:“那年到京兆时,我就是居在这里的。”

“不过那时只有我一人,将这里当做落脚的地方罢了。”他看向她的眼睛,“现今有了你,这居室才能算是宅子。”

陆卿婵眉眼弯起,打断柳乂道:“是家。”

她的眸子灿若朝阳,明媚光艳。

翌日清晨,消息便传了过来。

深秋时节的雨,最是阴冷,昨天的暴雨过后,今晨一下子就冷了许多,现今的天灰蒙蒙的,但处处都仍是欢欣。

陆卿婵靠坐在马车上,昏昏欲睡。

街市喧嚷吵闹,已经欢腾得无法言语,她始终又睡不熟。

见侍从向柳乂递来信笺,陆卿婵当即就坐直了身子。

柳乂将她连人带厚毯一并揽入怀中,抱着她一起看信笺。

是长公主送来的。

陆卿婵有些惊异,京兆的祸乱被平复后,长公主那边一直没有消息。

“她还留了后手。”柳乂低声说道,“她在泾阳时就与回纥周旋,理应是做过准备的。”

长公主语焉不详,但看信的也是聪明人,无须将话语挑开。

她只是送了封信笺过来,柳乂便清楚回纥可汗少子这个人,是决计跑不掉了。

“怎么办?”他抚了抚陆卿婵的手,“她还是不肯跟你解除关系。”

柳乂轻声说道:“到时候是会有麻烦的。”

陆卿婵神情微动,容色倒是沉静。

“那就带着吧。”她擡起眸子说道,“我是公主的臣,也是社稷的臣。”

这话语既有力度,又有赤诚。

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不是说给外人的虚词,而是陆卿婵发自内心的言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