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好像眼前人不是她的夫君,而是什么不熟悉的陌生人。
陆卿婵整日表现得温婉,性子里其实是有些冷淡的,赵崇从未细究过这是为何,现今却觉得极是不舒服,陆卿婵和柳乂是天上地下的人,却在许多地方有着难言的相似之处。
她就好像是随着柳乂心愿长出的花朵,举手投足都带着他的影子。
“无事的,卿婵!”赵崇将她额前汗湿的发丝撩起,“没能照看好你,本就是为夫的失职。”
陆卿婵扣住他的手腕,边将他推开,边向府医歉然地说道:“林叔,我和郎君有话要说,烦请你先去休息片刻吧。”
等到府医离开后,赵崇的脸色骤然转变。
他擡手就要将陆卿婵的外衣脱下,昨夜被柳乂抱在膝上肆意轻薄的记忆再度涌现,她像惊弓之鸟般畏惧地向后退去:“你想做什么!”
陆卿婵像是被吓到了,声音也打着颤。
赵崇不知怎的,心里的不快略去少许。
陆卿婵嫁予他三年,至今仍是完璧,这点他比谁都清楚,陆卿婵不喜旁人碰她,连给她撩头发时都不能碰到她的脸颊。
她这样的女子,把贞洁看得最重。
只是让她同段明朔一道喝酒,陆卿婵便成了那样子。
若是柳乂真的动了她,她定然会表露出来的。
或许是他想多了。
况且柳乂那种持重疏冷的权贵,眼界不知有多高,应当也看不上陆卿婵一个妇人。
赵崇低声说道:“你这外衣快滑落了。”
陆卿婵系紧衣带,视线下落看见袖口的流云纹路时,方才想起这是柳乂的外衣!
她居然披着柳乂的外衣见了那么多人!
他方才肯定发觉了,却一丝暗示都没给她,柳乂到底存的什么心思?
陆卿婵的脸色微微发白,手指也在暗处绞紧。
赵崇没有为难她,只是温声说道:“跟我回去吧,卿婵。”
“昨夜的事,是我对不住你。”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,“我一整夜没睡,都在想着怎样给你赔罪,你是不知昨夜陆霄有多不将我放在眼里。”
陆卿婵没理会他,也没看他一眼。
赵崇指了指脸庞上的痕印,自顾自地往下说道:“今日一大早的我就赶过来了,表妹硬要拦我,我可是丝毫没顾忌她,你瞧瞧,她在我脸上挠的血痕还没干呢。”
他的言语里带着炫耀,仿佛他为陆卿婵做出了多大的牺牲。
陆卿婵别过脸,冷声说道:“我对你们的闺房之趣没兴致。”
赵崇强行按捺住快要嘴边的嘲讽词句,放低身段说道:“卿婵,你是最明事理的,昨夜的事都是段明朔故意设局,放在平日,别说礼部尚书李荣,就是太傅李岷设宴我也是不去的!”
“这些事,你还能不明白吗?”他半跪下来,手搭在她的床边,“我求求你,跟我回去吧。”
在赵崇半跪的瞬时,陆卿婵的心底便涌起巨大的不适之感。
“侯府就算没了我,也不能没了你。”赵崇饱含深情地说道,“这些年我有许多对不住你的地方,往后我一定改。”
他越说越起劲:“只要你跟我回去,往后你让我往西,我绝不往东。”
陆卿婵低咳两声,捏着杯盏的手一抖,误将满杯的热茶都浇在了赵崇的脸上。
她咳得厉害,赵崇也知她是手滑,满腔的怒火蕴在心底,却也不好发作。
但在这时杨氏走了进来,她的山黛眉蹙起,一张冷艳的鹅蛋脸微沉:“你弟弟特意叫我过来,生怕你被郎君欺负了,我却不知你就是这般做妻子的吗?”
赵崇用衣袖擦过脸庞,急忙起身将杨氏迎了进来:“岳母,您误会了,卿婵是犯了咳疾方才如此的。”
陆卿婵神情漠然,什么都没说。
杨氏眉头蹙起:“你怎么还为她说上话了?”
她是冷美人,气场也是冷的,陆卿婵温婉内敛,行事也多隐忍,同她全然不像是一对母女。
“卿婵就是这般做妻子的。”陆卿婵垂眸说道,“母亲觉得有什么不对吗?”
她的话音很轻,却像是落在鼓点上,有种不容忽视的力量感。
杨氏没料到陆卿婵竟会反驳,冷厉地说道:“和母亲说话你也敢这样?”
她的腕上带着的是佛珠,面孔却没有丝毫属于母亲的柔情。
陆卿婵心底冷漠得出奇,甚至在杨氏扬手时,她的容色也没有更易,急匆匆赶来的陆霄却跟疯魔了一样,紧忙止住了杨氏:“母亲!您疯了不成?姐姐还在病中!”
“我疯了?”杨氏凉薄地说道,“你知道方才你姐姐做了什么、说了什么吗?”
“养在河东十年,性子都养野了。”她抚平衣袖,“如今是越发没规矩了。”
恶意涌在心口,推着陆卿婵的情绪走向极端。
她低声讽刺地说道:“母亲觉得卿婵做得不对,卿婵不做了就是。”
此话一出,内间众人的神色瞬时都难看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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