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是察哥麾下最专业的“截粮”部队,凶悍无比,深知如何最大化地制造恐慌和杀伤。
护粮宋军多是步兵,仓促结成的阵型在这股钢铁洪流的冲击下眼看就要崩溃。
骑兵轻易地撕开了外围防线,冲入车队之中,刀砍马踏,肆意杀戮。
民夫和士兵像稻草般被割倒,鲜血瞬间染红了洁白的雪地。
连长目眦欲裂,心知今日恐怕要全军覆没于此。
千钧一发之际,峡谷一侧高地上,一面红色的宋军旗帜突然立起,在风雪中猎猎展开!
最近一处堡寨里的援军看到警讯后迅速赶到了战场!
“放!”一声清晰的命令从高地传来。
刹那间,高地上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括声响,紧接着,无数“一窝蜂”火箭拖着凄厉的尾音和耀眼的火焰,如同群鸦掠空,猛地砸入正在峡谷中肆虐的西夏骑兵队中!
轰!轰!轰!轰!
连续的爆炸声在狭窄的峡谷中被放大,震耳欲聋。
火光闪烁,硝烟弥漫,破片和预制钢珠呈扇形横扫!
正在冲锋和杀戮的西夏骑兵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,人仰马翻,惨叫声甚至压过了爆炸声。
战马受惊,四处狂奔,将骑手甩落践踏。
同时,高地上爆发出燧发枪清脆的齐射声。
白烟成片腾起,铅弹居高临下,射程和威力远超西夏弓箭,精准地将那些“步跋子”一个个点名射翻。
突如其来的猛烈侧击完全打懵了西夏人。下方的护粮宋军绝处逢生,士气大振。
连长抓住机会,大吼着率领残部发起反冲击,与陷入混乱的西夏骑兵绞杀在一起。
西夏骑兵首领见事不可为,对方援军火力凶猛且占据地利,再拖下去恐怕自己也要交代在这里,只得吹响撤退的号角,带着残存的人马,狼狈地抛下尸体和伤员,迅速消失在峡谷的另一端。
战斗结束了。
雪地上留下大片大片的殷红和散乱的尸体、车辆残骸。
虽然保住了大部分粮草,但护粮军士兵和民夫也付出了伤亡近百人的代价,行程也被大大延误。
连长清点着伤亡,看着哭泣的民夫和阵亡士兵的遗体,心情无比沉重。
这样的战斗,在整个漫长的冬天,在从六盘山到灵州前线这数百里漫长而脆弱的补给线上,反复上演。
每一支运粮队出发都像是一场赌博,每一次成功的送达都意味着许多生命的代价。
灵州城内,日子同样艰难,甚至更加绝望。
尽管察哥提前储备了大量粮草,但仅是城内军民就超过十万,坐吃山空。
配给标准一降再降,从每日两餐干饭到一餐稀粥,再到掺杂麸皮、草根的糊糊。
马匹被大量宰杀,先是伤马老马,后来连战马也难以幸免。
城内饿殍日渐增多,冻死、饿死者的尸体被统一运出城外焚烧,以免引发瘟疫。
但一种更可怕的绝望情绪,如同冰冷的空气,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每个人的心里。
察哥不断弹压,甚至当众处决了几个煽动抢粮的兵痞,但无形的恐慌仍在饥寒交迫的军民中无声地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