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朔的锤子落在银片上时,力道偏了,银片“啪”地弹起来,又重重砸回铁砧。
他皱着眉调整姿势,宋惜尧蹲在旁边,手里拿着块细布,正慢慢擦拭老银匠刚打好的银锁,锁身上的花纹被她擦得愈发清晰。
“别盯着银料,盯着你的锤。”
老银匠又敲了一下,银片在他手下乖乖变了形:“就像看媳妇,得眼里只有她,旁的都别分心。”
宋惜尧“噗嗤”笑出声,抬眼瞪萧朔:“听见没?专心点。”
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,绒毛都看得清楚。
萧朔心里突然软得像被火烤过的银料,刚才被锤子震麻的手也不觉得累了。
他定了定神,跟着老银匠的节奏慢慢敲。
银片在锤下一点点变弯,发出“叮叮当当”的声响,和火炉里柴火的“噼啪”声混在一起,竟格外好听。
宋惜尧不知何时搬了个小凳坐在旁边,手里拿着针线,正低头缝补什么。
偶尔抬头看他一眼,眼里的笑意比炉火烧得还旺。
敲到第三十下时,萧朔手腕一歪,锤子没落在银片上,反而狠狠砸在自己的指头上。
“嘶”的一声,他疼得抽了口气,指肚瞬间红了一片。
“别动!”
宋惜尧立刻放下针线凑过来,抓着他的手就往嘴边送。
她吹的气很轻,带着点温热的湿气,一下下落在他的指头上,痒丝丝的,刚才尖锐的疼意竟慢慢散了。
她睫毛很长,垂下来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,萧朔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。
他忽然觉得这一下砸得值,正想开口说点什么,就听见老银匠在旁边慢悠悠地说:“看吧,急了就容易伤着。夫妻就像这银料,得慢慢敲,火候到了,自然就合心了。”
宋惜尧脸“腾”地红了,手忙脚乱地松开萧朔,转身去看锅里的银料。
萧朔看着她的背影,偷偷咧开嘴笑,被砸到的手指头仿佛还留着她的温度,暖得从指尖一直热到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