毡房外的风不知何时歇了,只余下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,衬得毡房里愈发安静。
巴图妻子把纳好的鞋底往布包里一收,笑着起身:“我家那口子该回来了,我回去看看奶煮好了没,你们也早点歇息。”
她走到门口又回头,看了眼陶炉边依偎着的两人,眼里的笑意温温柔柔的:“夜里凉,盖好毡毯。”
毡门被轻轻放下,隔绝了外面的夜色。
陶炉里的火光柔和地铺展开,把萧朔和宋惜尧的脸照得明明灭灭。
萧朔起身往炉子里添了块干牛粪,火光“腾”地蹿高些,他的侧脸轮廓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。
“刚才……谢你了。”
他开口,声音有点不自然。
宋惜尧正用布擦着刚才缝补时沾上草屑的手,闻言抬头看他:“该谢你才是,若不是你非要学着缝,我一个人怕是要缝到后半夜。”
她顿了顿,拿起旁边的铜壶倒了两碗热水,递给他一碗:“其实你学得很快。”
萧朔接过碗,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,心里也跟着暖起来。
他喝了口热水,看着她捧着碗小口抿着的样子,想起刚成亲那会儿。
“记得刚成亲那年,你也给我缝过东西。”
萧朔忽然说。
宋惜尧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是你出征前磨破的箭囊吧?我缝得歪歪扭扭的,你还说……”
“我说缝得很好。”
萧朔打断她,语气很认真:“那天你把箭囊递过来时,指尖也是这样凉,我没敢多碰,怕你觉得唐突。”
宋惜尧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些,心跳莫名快了半拍。
她低下头,看着碗里晃悠的水光:“那时候我总觉得,你心里只有家国天下,怕是瞧不上这些儿女情长。”
“是我不好。”
萧朔的声音沉了沉:“以前总觉得,把你护在身后,不让你受半分委屈,就是对的;却忘了问你,是不是愿意跟我一起走那些难走的路。”
他放下碗,往她身边挪了挪,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近了,能清晰地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。
萧朔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,又酸又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