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盏灯,我们叫它‘托尔之光’,照的不只是海面,还有心。”
我握着那条粗糙的毛线围巾,像握住一个冬夜的信念。风吹动围巾的一角,仿佛在提醒我:真正照亮黑夜的,是记忆与等待的温度。
我记下:“托尔斯港的渔港,是沉默的史诗,是与浪潮相守的灯火信仰。”
在托尔斯港西山顶,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屋,木屋前挂着一块木牌:“群岛记忆藏馆”。走进去,是琳达的世界。
琳达是一位年轻女作家,同时也是群岛文献保存协会的成员。她说:“我们守的不是书,是风声里那些将被忘记的声音。”
她带我翻开一本十九世纪法罗船长的航海日记,日记写着:“我未曾离开托尔斯港,我的心总在那里等我。”
我们并肩站在窗边,看远处山坡上的牧道与远帆。
她说:“群岛是写在风里的书,你需要用耳朵而非眼睛读。”
我写下:“托尔斯港,是北方的纸页,是记忆之风的翻动声。”
黄昏,我独自走到港湾尽头的白色灯塔。
潮水拍打岩岸,灯塔静静发出橘黄的光圈。我坐在礁石上,闭上眼听风穿过耳廓,仿佛有人低声说:欢迎你,远行者。
我取出笔记本,试图用文字记录风的走向。那是一种柔而坚定的力量,它不喧哗,却从不停止。
这时,一只风筝在我头顶滑过,是一位小男孩放飞的。他在父亲肩上欢呼,像是在召唤远航的船只归来。
我微笑,继续写下:
“托尔斯港不大,却用风、山、海,为旅人写下世界的诗行。它是北大西洋的低语,是灯塔光芒中的问候。”
夜色渐沉,港湾亮起点点灯火。我回到客栈,艾琳在壁炉前织毛线,她递给我一杯热牛奶,说道:“今晚你会梦见风。”
我果然梦见自己穿着那件“风衣”,站在礁石上举灯。海上有一艘小船正向我驶来,那是我童年时梦见的父亲模样。他未语,只向我点头。
梦中,我试图走下礁石,却发现脚步被风轻轻托住——不是阻止,而是安抚。
我在梦中记下这场重逢,也许,风从未忘记过它见过的人。
夜深,我坐在窗前,望向那座沉睡中的港湾。风在屋檐低吟,像是唱着某种古老的催眠曲。我翻开《地球交响曲》的地图,看到那张布满旅行路线的图上,在克拉克斯维克港的位置,一道青蓝微光悄然亮起。
我写下:“下一站,那是群岛的北方灵魂,是更深的峡湾低语。”
我收起地图,望向夜色潮起。
克拉克斯维克港,我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