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外,云影捧着密信正要通传,被全公公一把拽住:“哎哟!这会儿可闯不得!陛下正与娘娘钻研‘为君之道’呢!”
云影踮脚瞧见窗上帝妃交叠的身影,扶额长叹:
这都七个月了……苦了肚子里那小主子,天天跟着爹娘晃悠,日后怕是个太极高手。”
全公公捋着拂尘笑出满脸菊纹:“云大人莫忧,倒是您何时请老奴喝喜酒?贺礼早备好了!”
“多大礼?”
“三倍于东海明珠!”全公公神秘兮兮地伸出三根手指,“老奴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!”
就在焱渊情动难以自持时,殿外突然传来宫人惊慌的声音:
“启禀陛下!太皇太后...太皇太后呕血昏厥了!”
旖旎气氛瞬间冻结。
姜苡给焱渊整理衣袍,“陛下快去吧。”
他在她唇上重重一吻:“等朕回来。”
寿康宫里,
榻前围满御医。
太皇太后的手攥住焱渊的手,
“渊儿…皇后…熹禾她纵有错,终究是你的结发妻子…看在岳家世代忠良的份上…答应哀家,无论如何…保她后位…给她留条活路…”
老人指甲深深掐进他皮肉,用尽最后力气要为晚辈挣条生路。
焱渊在这沉重的孝道枷锁前,终是沉重颔首:“孙儿…记下了。”
岳皇后痛哭失声,“姑奶奶!您别走!您走了熹禾就真成没娘的孩子了…”
老人的手渐渐冰凉。
那个疼爱提点她的姑奶奶,再也不会醒来了。
焱渊将祖母的手放进锦被,缓缓起身,“皇后,既然皇祖母为你求情,朕便先撤了你的禁足。”
他居高临下看着她,“好自为之。”
太皇太后薨逝的丧钟响彻宫阙。
六宫皆换上缟素,唯有怀着身孕的姜苡柔免于守灵,在瑶华宫设了小佛堂日夜诵经。
入夜,坤宁宫里,岳皇后坐在镜前,卸下满头珠翠。
司竹奉上安神茶:娘娘,这几日您哭得太伤心了,喝口茶定定神罢。
岳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眼角已有了细纹。
司竹,去把本宫妆匣最底下那个香囊取来。
那是个陈旧的香囊,绣工稚嫩,是十岁那年太皇太后手把手教她绣的。
她将香囊贴在脸颊,闭着眼感受那份昔日的温暖。
岳皇后心中不安,太皇太后虽然遗言不让帝王废后,但那或许只是暂时的。
姜苡柔不仅圣宠不衰,膝下已有两位皇子,如今又怀着一胎,还有裕王府这个明面上的家族助力。
宫人快步进来送上一封密信。
信是西北二哥的亲笔,
「…陛下近来连撤我麾下三员将领,兵权十去其三。闻江南盐税亦由被收回…妹在宫中当早做谋划,岳家荣辱皆系于你一身…」
信纸在她指尖微微发颤。
太皇太后这棵大树已倒,家族在朝中势力正被逐步蚕食。
她摩挲着腕间姑奶奶赐的凤镯,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镇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