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鞭,狠狠地抽在了男人身旁的空地上。
鞭梢撕裂空气,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,在大殿中反复回荡,震得人心脏骤缩。
孙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颤,险些叫出声,慌忙站直身体,脸色微微发白。
凌曜的目光带着讽刺,扫过下方那些维持着标准 “幸福” 微笑的圣子,最后落在高台上的教主身上。
教主正微笑着点头,像在赞许他的“虔诚”。
凌曜缓缓开口,声音冰冷而清晰,如同宣判:“他的灵魂,即将挣脱污秽的皮囊,回归母神的怀抱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全场,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:
“诸位圣子,请笑着,恭送他。”
所有圣子立刻齐声回应,脸上笑容灿烂而狂热,声音整齐划一,如同排练过千百遍:
“真理为径,光明为舟!皈依圣日,终有归处!”
凌曜脸上的笑容加深,却比任何人的都更冷,更残忍。
他缓缓举起了沉重的钢鞭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优雅与力量感,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视全场。
这是仪式开始的信号。
“圣日永恒!”
“圣日永恒!!”
“圣日永恒!!!”
底下百余名圣子与高阶教徒立刻爆发出狂热的呼喊,声浪一波高过一波,洪亮的声音在穹顶下撞击、回荡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,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、集体癫狂的氛围。
孙雨被这巨大的声浪和气氛彻底裹挟,脸上的恐惧被兴奋和激动取代,也跟着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:
“圣日永恒!”
就在这狂热的最高潮——
凌曜手臂肌肉绷紧,眼中最后一丝波动彻底湮灭,只剩下冰冷的戾气。他猛地挥下钢鞭!
“啪——!”
这一次,鞭子没有落空。
沉重的带着倒刺的鞭身狠狠地咬进男人的皮肉,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。瞬间,破碎的布料和血肉碎片飞溅开来。
几滴温热的、暗红的血液正好溅到了孙雨的脸上。
孙雨的声音戛然而止,瞳孔骤然放大到极致。脸上的激动和狂热瞬间冻结,被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所取代。
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脸,看到指尖那抹刺眼的红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。
凌曜的唇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看啊,又是这样。
熟悉的场景,熟悉的血腥味,熟悉的飞溅的血液……只是这一次,挥舞鞭子的人,又变成了他。
而那个站在旁边,被鲜血溅到、满脸恐惧的人,不再是当年的他。
曾经让他夜夜做噩梦的记忆,如今成了他亲手演绎的剧本。
他地心底没有半分怯懦,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,和肆虐的暴戾。
凌曜再次扬鞭!
一鞭!两鞭!三鞭!
动作精准、狠辣,没有半分犹豫。
圣子们的吟唱也适时响起,歌声甜腻,却字字染血:
“圣河潺潺流不休,洗净罪孽入灵舟。
此身皮囊皆可朽,魂归母神得自由。
母神赐胎圣子降,无根无垢亦无乡。
天生天养供神饷,便是无上荣光。”
每一次挥落都带起一片血雾和碎肉,男人的惨叫声从一开始的凄厉迅速变得微弱,直至彻底消失,只剩下鞭子抽打在烂肉上的令人作呕的闷响。
孙雨脸上的表情,从最初的极致恐惧,慢慢变得呆滞,空洞。
他看着凌曜——那个他崇拜的“圣子”,此刻如同降临的血色修罗,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优雅地执行着这场酷刑。
周围是狂热的吟唱和“幸福”的笑容……
某种东西,在他内心彻底崩塌了,又被另一种更扭曲的东西迅速填充。
恐惧催生顺从,顺从滋生狂热。
不知何时,孙雨脸上的颤抖停了,他缓缓放下捂脸的手,嘴角慢慢勾起一抹与周围圣子如出一辙的、空洞而狂热的笑。
他甚至觉得,脸上的血迹是神圣的洗礼,能站在这里,是无上的荣光。
不过十数鞭,男人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,彻底没了生命迹象。
立刻有四名圣子上前,沉默而高效地将那具残缺破碎的尸体抬走,仿佛只是搬走一件废弃物。
另有圣子恭敬地上前,从凌曜手中接过那柄滴着血的钢鞭。
仪式结束得迅速而完美。
凌曜垂下眼,看向自己的手。白皙修长的手指上,沾染了黏腻暗红的血液,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腔。
他的手很稳,没有一丝颤抖。
他抬起眼,冷漠地扫视全场——
圣子们正有条不紊地清理血迹,脸上带着“完成任务”的平静;
孙雨站在原地,脸上是扭曲的狂热,眼神空洞得像没了灵魂;
高台上的教主,依旧笑得慈祥,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他,像在验收 “成果”。
凌曜扯了扯嘴角,形成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。
这里所有人,都该下地狱。
他也不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