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专案组民警倍感压力之际,转机出现在一次不经意的监听中。
在宾馆林荫园里,侦查员刘开正偶然听到两位姑娘的对话。
穿红裙的姑娘忧心忡忡地向穿白裙的闺蜜倾诉:“某宾馆按摩院曹小姐死了,不知公安机关抓到凶手没有…如果说有人看见她被杀不报告,你说是否构成犯罪?”她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和试探。
白裙姑娘惊讶地问:“难道这与你男朋友有关?”
红裙姑娘长叹一声,没有否认。
刘开正当即将红裙姑娘请到专案组。经过耐心开导,姑娘姓王,她终于道出实情:她的男朋友徐某最近行为异常,沉默寡言,闭门不出。
昨天,她忍不住用话刺激他:“你是不是杀了人,连门都不敢出!”指的正是按摩女被杀案。
没想到徐某没有反驳,反而痛苦地说:“我没有杀人,我只是看见……”再追问,他就暴怒地让她别再管他的事。
这一线索极其重要!专案组立即传唤徐某。徐某年仅22岁,是某厂工人,面对公安人员,他脸色煞白,眼神躲闪,虽然嘴上强硬,但内心的恐惧和矛盾显而易见。
与此同时,另一路侦查员在按摩院找到了曹小君的同乡好友、服务员于莉花。
于莉花因为曹小君的死哭肿了眼睛,她回忆起一个重要细节:9月22日晚,她请假去衡阳前,在电话亭遇见曹小君正在打电话。
曹小君高兴地告诉她,男朋友来电话,约她晚上过去睡。于莉花还开玩笑让她赶紧找个男朋友,两人随后分手,没想到这竟是永诀。
“你知道她男朋友的电话吗?”侦查员问。
于莉花想了想,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日记本,翻出一张纸条:“这是曹小君前一天打电话时遗忘在服务台的,我捡起来想跟她开玩笑,让她买糖吃。”
侦查员接过纸条,上面记录着一个电话号码。经查,这个号码正是刚刚被传唤的徐某家的电话!
(六) 真相大白
案件取得重大突破!专案组立即出动,直扑徐家,将徐某的哥哥——23岁的郴州市冶炼厂工人徐志鸿抓获归案。
在庄严肃穆的预审室里,徐志鸿自知法网难逃,在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和激烈的思想斗争后,他提出了一个要求:“警察同志,曹小君是我杀的,与我弟弟无关,请你们不要杀他…只要你们答应,我什么都交代。”
在得到“一人做事一人当”的法律承诺后,徐志鸿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,泪水涌出,交代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。
故事要追溯到1999年7月,一个酷热的夏日。徐志鸿在市郊水库游泳时,邂逅了同样来此消暑的曹小君。
曹小君身着红色泳装的窈窕身姿和娇艳面容,瞬间吸引了徐志鸿。他主动借出游泳圈,手把手教她游泳,两人在水中嬉戏,相谈甚欢,俨然一对璧人。
这次邂逅后,两人开始频繁交往,并很快发生了关系。
时间跳到2000年9月22日。此时徐志鸿已经另有未婚妻,但他仍打电话约曹小君来家。
曹小君欣喜赴约,特意从银行取出5000元现金,买了一个价值2800元的金手镯,戴上戒指项链,精心打扮,一身珠光宝气地来到了徐志鸿的住处。
一夜缠绵后,次日天蒙蒙亮,徐志鸿催促曹小君离开。
“慌什么,还早呢?”曹小君娇嗔着又钻进他怀里。
“我真的有女朋友了,刚和好,你快走吧。”徐志鸿无奈坦白。
“你有女朋友?那我偏不走,我要和你结婚。”曹小君半真半假地笑着说。
“结婚?”徐志鸿被激怒了,口不择言地羞辱道,“你这种女人,生下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!想和我结婚,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!”
“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!”曹小君也火了,“你敢这样说我?我偏要把我们的事告诉你女朋友!”
“你敢?!”
“我说了又怎么样?”
激烈的争吵中,徐志鸿害怕丑事暴露,毁掉他与女友的关系,瞬间失去了理智。
他猛地扑上去,用双手死死扼住了曹小君的脖颈……曹小君挣扎了几下,很快便不再动弹。
望着眼前逐渐冰冷的尸体,徐志鸿惊呆了,足足愣了半个多小时。
恐惧过后,恶念再生。他狠下心,从曹小君的包里搜出1200元现金,又粗暴地拽下她身上的金项链、金戒指和金手镯。随后,他将尸体塞进床底。
接下来,他必须处理掉这个“麻烦”。他想到了弟弟,敲开了弟弟的房门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泪流满面地哀求:“好弟弟,哥出事了,求你一定要帮我!我把那个按摩女杀了……”
弟弟闻言,吓得瘫软在沙发上。“哥,这是杀头的事,我帮不了!”
徐志鸿抱住弟弟的腿,声泪俱下:“兄弟一场,我就求你这一次!难道你真要看着哥哥被枪毙吗?只要我们做得隐蔽,警察查不出来的!”
在哥哥声嘶力竭的哀求和人伦亲情的巨大压力下,这个曾在部队服役三年、本应知法守法的弟弟,内心那杆衡量情与法的天平,最终倾斜了。他屈服了。
9月23日深夜,月黑风高。兄弟俩借来一辆车,又找来一块四十公斤重的水泥板,用麻绳紧紧地捆绑在曹小君的尸体上。
然后,两人抬着这沉重的负担,驾车来到僻静的郴江河畔,将曹小君和她满身的珠宝、未尽的年华,一同沉入了冰冷的河底。
徐志鸿的弟弟随后被抓获,其供述与徐志鸿完全吻合。
法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公安机关以故意杀人罪逮捕了徐志鸿,以包庇罪逮捕了他的弟弟。
等待他们的,是法律的严正制裁。一桩因情欲与贪婪引发的凶案,最终以两个家庭的悲剧收场,留给世人无尽的唏嘘与警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