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婉茹的声音立刻染上笑意,显得十分亲切,“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来了?在学校一切都好吧?”
“谢谢阿姨关心,一切都好。”
刘青山笑呵呵道:“叔叔和您身体都还好吧?最近天气转凉,多注意保暖。”
“都好,都好,你这孩子总是这么细心。”白婉茹笑着回应,“你叔叔刚才还念叨你呢,说你那本《达芬奇密码》写得很精彩,环环相扣,非常好!”
“叔叔过奖了。”
刘青山谦逊了一句,“阿姨…那个…朱霖她最近来电话了吗?”
朱霖出去拍戏,跟着剧组东跑西颠儿的,根本没有固定场所,这几个月来都是对方主动打回来电话。
电话那头,白婉茹似乎轻笑了一下,带着了然于心的打趣口吻:“还没呢。怎么,这才几天没见,就想念我们家霖霖了?”
这话直白又亲切,刘青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,笑道:“阿姨您可别拿我打趣了。不过…您还真说对了,是有点惦记。她之前说戏份快结束了。”
“可不是嘛!”
白婉茹的语气也活跃起来,“那丫头要是回来了,按她那风风火火的性子,肯定第一个就跑去找你了,还能瞒得过你?估计连家门都顾不上先进,就得先跟你汇报‘战绩’呢!”
她模仿着朱霖可能有的活泼语气,话语间充满了对女儿的了解和宠爱。
刘青山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朱霖可能拖着行李箱、一脸兴奋地出现在他面前的画面,笑意更深了。
“前两天刚通完电话。”
白婉茹接着说,“说是最后两场戏了,顺利的话,就这一两天就能杀青。杀青后收拾一下,应该很快就回京了。她还念叨着说回来要给你讲讲剧组的新鲜事呢。”
听到这个消息,刘青山心下一定。
他顺势说道:“那就好。阿姨,正好有件事要跟您和叔叔说一声,我明天得离京一趟,回华阳。”
“回华阳?”
白婉茹的语气略显惊讶,“燕大这么早就放寒假了?还是家里有什么事?”
“不是学校放假,家里也没事,您别担心。”
刘青山连忙解释,“是陪两位长辈回去。阿姨,说起来可能有点巧,我最近……找到了我爷爷失散多年的亲兄弟,两位爷爷想回老家看看我爷爷,我陪着一起回去。”
“哎呦!天哪!”
白婉茹很是惊讶,“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?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!青山!真是太好了!你爷爷知道了该多高兴!这是正事,大事!应该回去,应该回去!”
“你放心回去,霖霖这边不用担心。她回来了,我肯定第一时间就告诉她你回老家的消息。”
刘青山心下彻底安稳了。
他打电话的目的就是这个,避免朱霖满怀热情回来却扑个空而失落。
“谢谢阿姨!”
“客气什么,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”白婉茹笑道,“路上注意安全,代我们向你爷爷和两位新认的爷爷问好。”
“哎,好的。”
又客气了两句,双方才挂断了电话。
抬眼一看挂钟,指针已悄然越过十二点。
这会儿学校也下课了,还得再打一个。
刘青山再次拿起话筒,拨通了于曼妮宿舍的电话。
听筒里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蜂音,背景里似乎还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女生说笑声和脚步声,充满了生气。
电话很快被接起,一个中年女声传来,带着一丝午间的忙碌感:“喂?哪里找?”
“阿姨您好。”
刘青山语气礼貌,“麻烦您帮我叫一下经济系二年级的于曼妮同学接个电话,谢谢您了!”
“于曼妮?等着啊!”阿姨的声音干脆利落。
电话被搁下,远处传来阿姨提高嗓门的喊声:“于曼妮!楼下电话!经济系的于曼妮!”
刘青山拿着听筒耐心等待。
过了一会儿,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接着电话被拿起,一个清脆明亮、带着些许微喘的女声传来,背景音里还有她同学隐约的调侃笑声:“喂?谁呀?…找我?”
“我。”刘青山听到她充满活力的声音,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仅仅一个字,于曼妮的声音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!
那点松散好奇立刻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,音调陡然拔高,变得明亮而雀跃,仿佛有光芒从听筒里溢出来:“是你呀!!”
她兴奋地几乎要喊出来,但又猛地意识到环境,立刻压低了音量,却压不住那份浓烈的欢喜,“找我干啥呀?我正想着晚上没事就去找你呢!”
她的话语速加快,透着毫不掩饰的期待,但自始至终巧妙地避开了他的名字,这是在同学环绕的公用电话旁,一种心照不宣的保护和低调。
这热烈的期待让刘青山心下微涩,他不得不硬起心肠,直接切断了她的念想:“晚上…不行。”
话音落下,电话那头有明显的停顿,仿佛欢快的音乐被骤然掐断。
于曼妮的声音几乎是瞬间跌落了谷底,之前的雀跃消失得无影无踪,染上了浓浓的失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,喃喃地问:“……为什么呀?”
那声音轻轻的,带着点茫然,像被泼了冷水的小动物。
刘青山心下不忍,连忙放缓语气解释:“因为我明天一大清早就得动身回家。”
“回家?”
于曼妮的声调再次扬起,这次是纯粹的惊讶和不解,“回华阳?学校还没放假呢?”她的情绪转换极快,从失望立刻切换到关切和好奇。
“嗯。”刘青山肯定道。
于曼妮的追问紧随其后,语气急切:“还没放假呢,你突然回家干什么?家里出什么事了吗?”那关切之情溢于言表,毫不掩饰。
刘青山只得将寻亲之事再次简单叙述了一遍。
于曼妮在电话那头听得惊叹连连,最后忍不住压低声音,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兴奋和一丝调侃:“天呐!原来你是流落民间的豪族大少啊?‘二刘’我知道!我听我爸爸在家说起过好几次呢!说他们是军中的实权人物,厉害得很!”
她的惊讶里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兴奋感。
刘青山语气平静,试图将话题从家世背景引开:“其实这些名头和地位,跟我本人没什么太大关系。我还是我。”
于曼妮听了,带着点小情绪接受了这个突然的消息,声音闷闷的:“那好吧…那晚上就不去找你了…”
然而,
这低落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,她的声音忽然又压得更低,几乎成了气声,偷偷地、带着一种磨人的依恋和撒娇,轻轻地诉说道:“可是…我好想好想你呀…昨天晚上…都梦到你了…”
这悄声的告白,在午间的嘈杂背景音衬托下,反而显得格外私密和动人,充满了少女的眷恋。
刘青山被她这直接又娇憨的话逗得心头一软,嘴角扬起,顺着她的话问:“哦?梦到我什么了?”
于曼妮娇嗔地哼了一声,声音里带着羞涩和一丝大胆的抱怨:“讨厌…明知故问…”
然后,她用更轻、更柔、仿佛耳语般的气声,悄悄地、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梦到你…好坏…不停地欺负我……我都…我都哭了,你还不肯停……”这露骨又含糊的梦境描述,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心尖,带着极致的暧昧和挑逗,透过电话线直抵人心。
这娇柔暧昧至极的话语,仿佛带着电流,听得刘青山心头猛地一颤,一股热流瞬间窜过四肢百骸,喉咙发紧。
他几乎要脱口而出:“要不…你晚上还是过来吧…”
话到嘴边,又被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压了回去,只是呼吸微微重了几分。
他深吸一口气,稳了稳有些躁动的心神,赶紧转移话题,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柔和:“好了…别瞎想了…等我回来。对了,华侨公寓这边我装了电话,就是这个号码,以后找我可以直接打到这里。”
两人又低声聊了几句,于曼妮反复叮嘱他路上小心、早点回来,声音里满是不舍和牵挂。
最后,才在一种缠绵悱恻、依依不舍的氛围中,结束了这次通话。
放下微微发烫的听筒,书房里终于安静下来。
刘青山却觉得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于曼妮那娇嗔软语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蜜又躁动的气息。
这个通话,就像于曼妮本人一样,情感直白,热烈奔放,情绪起伏如过山车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鲜活生命力。
‘食髓知味,食髓知味!’
‘古人诚不欺我啊!’
刘青山心中感叹不已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