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皇子李承择建造的滕王阁上，三楼空旷。
一桌酒菜早已备好，却无人落座。
范隐与范贤并肩立于阁楼向外延伸的亭台之上，凭栏远眺。
他们的目光越过山脚下的葱郁树林，投向不远处那条奔流不息的宽阔江面。
风从江上吹来，带着水汽，拂动两人的衣角。
他们在等人。
范隐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朱红色的栏杆上，神情里没有半分紧张，倒像是在欣赏风景。
范贤则站得笔直，双手背在身后，身形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。
“紧张吗？”
范隐忽然开口，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。
范贤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，他强作镇定地开口。
“要说不紧张，那肯定是骗人的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故作轻松地补充道。
“不过，不是还有五竺叔在暗处嘛。”
“我怕什么？”
范隐轻笑一声。
“既然不紧张，就别老摸着腰后的手枪了。”
“那玩意儿，对付不了大宗师。”
范贤的手从腰后收了回来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。
“我知道。”
“手枪对付九品高手，都不一定能破防，更别说大宗师了。”
他低声嘟囔着。
“我就是……这样安心一点。”
“嗯。”
范隐应了一声，不再戳穿他。
范贤沉默片刻，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。
“哥，叶留云知道咱们在这里摆了鸿门宴等他吗？”
“当然知道。”
范隐的回答干脆利落。
范贤更疑惑了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咱们决定在这里宴请他，是今天早上才临时起意。除了找二皇子清场，就没别人知道了。”
“谁能告诉他？”
“不用别人告诉。”
范隐的目光依旧落在远方的江面上。
“大宗师的感知力，非比寻常。”
范贤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。
“我当然知道。九品高手就能隔着墙，听清屋里有几个人的心跳声。”
“大宗师肯定更敏锐。”
“可再敏锐，也不可能隔着这么远就感知到咱们在这里吧？”
范隐又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。
“我说的非比寻常，可不单单指敏锐。”
“那是指什么……”
范贤的话说到一半，猛地顿住，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从他脑中划过。
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，声音都变了调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大宗师的感知力，能够延伸好几里远？”
“不只是延伸几里。”
范隐缓缓道。
“至少，能覆盖一座城。”
这句话，如同一道惊雷，在范贤脑中轰然炸响。
他整个人都懵了，嘴巴张得老大，半天没合上。
“覆盖一座城？！”
“这……这还是人吗？”
“这到底是什么世界？我到底穿到哪儿来了？这还是地球吗？”
“行了，别嚎了。”
范隐打断了他的碎碎念。
“人来了。”
范贤的哀嚎戛然而止，他整个人瞬间冷静下来，身体也再次绷紧。
因为就在那一瞬间，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了他。
就像当时出使北奇路上，那片石林中，被燕小艺的箭矢锁定时的感觉。
不，又有些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