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放下手里的活计。
"客官是外地来的吧?
"
范隐点头。
"那客官可就不知道了。
"
老汉的话匣子打开了。
"咱们定江城,城墙高,城门厚,水来了也淹不进来。
"
他伸手指了指远处。
"倒是城外那些村子,遭了殃。
"
范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。
城墙在不远处矗立着。
青灰色的砖石,在夕阳下泛着暗沉的光。
"那些村子里的人,都跑到城里来了。
"
老汉继续说道。
"一开始,城里可乱了。
"
他摇了摇头。
"到处都是人,到处都是哭声。
"
范隐听着,没有插话。
"不过,二皇子殿下来了之后,就好多了。
"
老汉的语气里透出感激。
"殿下刚来,就施了十天的粥,救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命。”
“后来,灾情稳住,要是以往,这赈灾之人就会回去的。”
“可这二皇子殿下,没有走,而是继续留在我们定江城。
"
“说是,江北遭了灾,今年的庄稼肯定没了。”
“他走了,明年之前,灾民依旧没有饭吃。”
“就要以工代赈。”
"让那些灾民干活,给他们发钱粮。
"
“让灾民们,能靠着干活的工钱,撑到明年。”
老汉说到这里,眼睛都亮了。
"现在城里到处都在修修补补,建房子,铺路,疏通水渠。
"
"那些灾民有活干,有饭吃,自然就安稳了。
"
范隐的眉头微微挑起。
"二皇子做得不错?
"
老汉连连点头。
"可不是!殿下可是个好人。
"
他顿了顿。
"而且,殿下还让人在城外搭了粥棚。
"
"那些没力气干活的老弱妇孺,每天继续领粥。
"
范隐听到这里,心里有了数。
他又和老汉闲聊了几句,便告辞离开。
继续往前走。
街道越来越宽。
两旁的建筑也越发气派。
范隐看到一座酒楼。
酒楼三层,飞檐翘角,雕梁画栋。
门口挂着一块匾额,上书
"一石居
"三个大字。
字迹苍劲有力。
【京城那家的分店?】
范隐疑惑。
门口站着两个小厮。
穿着青色的短打,腰间系着白色的围裙。
看到范隐,立刻迎了上来。
"客官,里面请!
"
那声音热情,但不谄媚。
范隐摆了摆手。
"不进去,只是看看。
"
两个小厮愣了一下。
但很快反应过来,退到一旁。
范隐的目光扫过酒楼内部。
透过敞开的门扉,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。
大堂里坐满了人。
有的在吃饭,有的在喝酒。
杯盏碰撞的声音,交谈的声音,混杂在一起。
热闹,但不嘈杂。
范隐收回目光。
他转身,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走了一段路,视野逐渐开阔。
前方出现了一片空地。
空地上堆满了木料、砖石、灰浆。
几十个工人正在忙碌。
有的在搬运木料。
有的在砌墙。
有的在调配灰浆。
范隐停下脚步。
他看着那些工人。
那些人的衣服破旧,补丁摞着补丁。
有些人的脸上还带着尘土。
但他们的动作利落,干劲十足。
没有一个人偷懒。
范隐看了一会儿。
一个工头模样的中年男人,正在指挥着工人们干活。
"你们几个,把那边的木料搬过来!
"
"还有你,灰浆调稀了,重新调!
"
那声音洪亮,带着几分威严。
范隐走上前。
"这位师傅。
"
他开口道。
工头转过头。
那张脸黝黑,眼睛却很有神。
"有事?
"
工头的语气不算客气,但也不算无礼。
范隐笑了笑。
"想问问,这是在建什么?
"
工头打量了他一眼。
"建房子。
"
他简短地回答。
"给那些灾民住的。
"
范隐点了点头。
"二皇子的主意?
"
工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。
"你知道?
"
范隐没有直接回答。
"听说二皇子在这里搞以工代赈。
"
工头哼了一声。
"可不是嘛。
"
他抬起手,擦了擦额头的汗。
"我们这些人,都是灾民。
"
"要不是殿下给我们活干,我们早就饿死了。
"
范隐听着,心里在盘算。
二皇子这步棋,走得确实漂亮。
以工代赈,不仅解决了灾民的生计问题。
还让这些人有了归属感。
更重要的是,这些工程,都是实打实的政绩。
范隐又问了几句。
工头也不藏着掖着,有问必答。
范隐告辞离开。
他继续在城里转悠。
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。
看到的景象,都和刚才差不多。
街道整洁。
店铺正常营业。
百姓安居乐业。
唯一不同的是,多了许多工程。
修路的,疏通水渠的,建房子的。
到处都能看到忙碌的工人。
当然,不只有二皇子和官府的工程。
还有当地豪绅大户的。
以往遭灾,他们也会趁机低价收地,买人。
但今年有了二皇子在场,他们不敢如此做。
而且也买不到。
那些灾民都到了二皇子手下了。
但又不想无利可图,就学着二皇子,趁着灾情,低价招工建些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