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宫议事大殿内,气氛降至冰点。国王婆落那·虎利面色惨白地坐在王座上,昔日的高傲早已荡然无存,只剩下惶恐不安。
“砰!”大长老米威猛地一拍桌案,须发皆张,指着国王厉声喝道:“婆落那·虎利!当初是怎么选出你这个蠢货当国王的!就为了贪图那点财货和几个西域奴隶,听信匈奴人的蛊惑,非要联合什么西域三十国去围攻敦煌!现在好了!引来汉军如此酷烈的报复!他们这不是要钱财,不是要马匹!他们是要亡我大宛的国,绝我贵种的种!这都是你惹来的灭顶之灾!”
二长老石杜诺阴恻恻地接口,语气冰冷:“如此愚蠢昏聩,还有什么资格坐在王位之上?我看,为了大宛,你还是自己主动让位下野,换一个贤明之人来主持大局吧。”
婆落那·虎利气得浑身发抖,脸色由白转青。当初决定出兵,在座这些长老哪个不是踊跃支持,瓜分从中获得的好处时一个比一个积极?如今汉军兵临城下,眼看大势已去,竟将全部罪责推到自己一人头上,要让自己当替罪羊!他心中憋屈万分,几乎要吐血。但他看着米威和石杜诺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,以及他们身后手按刀柄的侍卫,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。他明白,这些大家族势力盘根错节,自己这个国王不过是他们利益的代言人。此刻若不认下这个“锅”,恐怕真的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。
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嗓音干涩:“我…我…”
不等他辩解,三长老史滑踞更是破天惊地提议,他对着两位长老,目光却扫过在场所有人:“只是让位?恐怕汉军不会善罢甘休。依我看,既然祸是他一人惹下的,不如将他擒下,捆绑起来,打开城门,献给城外的张辽将军!就说是他一意孤行,我等早已心生不满,如今愿献出罪魁祸首,只求天朝上国能息雷霆之怒,饶过我大宛一国生灵!一切或还可转圜!”
这话一出,满殿皆惊,随即竟有不少贵族将领暗暗点头。死国王不死贵族,这是眼下最能保全他们自身和家族的办法了!
婆落那·虎利惊骇欲绝,指着石滑踞:“你…你们…”
“来人!”大长老昭武威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,猛地一挥手,“国王陛下忧劳过度,神志不清,胡言乱语!为了大宛的存续,暂且请陛下下去休息!”
殿外早已被长老们控制的宫廷侍卫立刻涌入,不由分说,将瘫软在地、面如死灰的婆落那·虎利拖了下去。
贵山城门缓缓打开。以三大长老为首的贵族们,身着素服,手捧国王玺绶、户籍图册,押解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前国王婆落那·虎利,出城向汉军投降。
张辽全副武装,端坐于骏马之上,冷眼看着这群不久前还桀骜不驯的大宛贵族。周仓、管亥护卫左右,军中劲弩蓄势待发。
“罪臣等,不识天威,误信昏君之言,触犯大汉虎狼之师。今已擒获罪魁祸首婆落那·虎利,献于将军麾下!我等愿倾国归降,永为大汉藩属,岁岁朝贡,只求将军怜恤生灵,罢兵止戈!”米威跪在地上,言辞恳切,姿态放得极低。
张辽目光如电,扫过众人,心中冷笑。庞统在一旁低语:“将军,彼辈势穷而来,非出本心。然眼下可兵不血刃取贵山,乃上策。日后如何料理,可徐徐图之。”
张辽微微颔首,朗声道:“既知天命,献城来降,可免尔等一死。然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!所有贵族府库、私兵,即刻交由我军接管!若有丝毫隐瞒藏匿,定斩不饶!”
“是是是!谨遵将军号令!”众贵族伏地连连叩首,心中虽痛,但总算保住了性命。
于是,汉军前锋兵不血刃,开进贵山城,控制各处要隘。大宛王都,易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