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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6)(10)(2)第648章 银环破局之红妆利刃斩权谋(1 / 2)

天香楼的雅间里,檀香混着酒气漫在空气中。宇文邕指尖转着酒杯,目光落在窗外,腕间的银环(他不知何时也得了一枚简易仿品,虽不能读心,却能感应伽罗的气息)微微发烫——她就在屏风后,呼吸带着压抑的急促。

楼梯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曼陀披着件水红色披风走进来,鬓边斜插着支金步摇,每走一步都晃出细碎的响。邕哥哥久等了。她声音柔得像浸了蜜,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雅间,确认没有旁人后,笑意更深了,妹妹知道哥哥近日烦闷,特意备了些薄礼。

她递上的锦盒里,是支雕工精巧的玉簪,簪头嵌着颗鸽血红的宝石。宇文邕没接,只淡淡道:三姑娘有话不妨直说。

曼陀的手指僵了下,随即又恢复了柔媚:哥哥怎这般见外?其实妹妹是想请教哥哥,杨坚那厮......她凑近一步,声音压得极低,听说他对伽罗痴心一片,若我设计让他犯了错,杨家定会退婚,到时候......

“等我嫁了邕哥哥,成了王妃,看伽罗还怎么在我面前嚣张!”

屏风后的伽罗猛地攥紧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。银环的蓝光剧烈闪烁,映出她翻涌的怒意——曼陀竟算计到杨坚头上,还想攀附宇文邕!

你想如何?宇文邕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指尖却在桌下叩了叩,那是他与伽罗约定的信号:稳住她。

曼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:我只需......

你只需安分待着!伽罗猛地掀开屏风走出来,银环因极致的愤怒发出嗡鸣,曼陀,你怎能如此歹毒?杨坚哪里对不起你,你要这般算计他!

曼陀被吓了一跳,随即换上委屈的神色:妹妹这是说什么呢?我只是与邕哥哥闲聊......

闲聊?伽罗逼近一步,目光像淬了冰,闲聊如何陷害自己的未婚夫?闲聊如何攀附王爷?曼陀,你就不怕遭报应吗?

曼陀的脸色白了白,强撑着道:你血口喷人!定是你嫉妒邕哥哥对我好,故意挑拨离间!

我......

够了。宇文邕打断她们,起身往门口走,三姑娘请回吧,往后不必再来找我。他经过伽罗身边时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:别冲动。

曼陀看着他决绝的背影,又看看伽罗冰冷的脸,突然咬了咬牙——她不能就这么算了。

天香楼外的荷花池边,伽罗正欲往府里走,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伽罗你站住!曼陀追上来,脸上没了刚才的柔媚,只剩扭曲的怨毒,你敢坏我的好事?我饶不了你!

是你自己心术不正!伽罗侧身避开她的拉扯,银环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。

我心术不正?曼陀突然笑了,笑声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,那也比你强!空有柱国千金的名头,还不是要被爹爹随便许给李家?我告诉你,我曼陀要嫁的,必须是能让我风光一世的人!

她猛地扑上来撕扯伽罗的衣袖,两人在池边推搡起来。伽罗没留神,被她绊了个趔趄,踉跄着后退了两步。就在这时,曼陀突然尖叫一声,竟自己朝着荷花池倒了下去——一声,水花溅起半人高。

救人啊!伽罗推我下水了!她在水里扑腾着,声音凄厉得吓人。

伽罗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杨坚提着剑从街角跑来,他显然是刚从军营回来,铠甲上还带着风尘。看到池中的曼陀,他想也没想就纵身跳了下去,将人拦腰抱起。

曼陀趴在杨坚怀里,浑身湿透,头发黏在脸上,哭得梨花带雨:杨坚哥哥,我好怕......伽罗她说我配不上你,还说要杀了我......

杨坚的目光落在伽罗身上,带着复杂的探究。伽罗张了张嘴,想解释,却见曼陀偷偷朝她投来一抹得意的笑——她掉进水里前,故意抓乱了伽罗的衣襟,还在自己手臂上掐出几道红痕,怎么看都像是挣扎过的痕迹。

“伽罗,这次我看你怎么洗清!”

回到独孤府时,曼陀的哭诉声早已传遍了前院。独孤信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,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。曼陀跪在地上,哭得几乎喘不过气:爹爹,女儿真的没有说谎......伽罗她就是嫉妒邕哥哥对我好,还说要抢了我的婚事......

你胡说!伽罗气得发抖,银环的蓝光映出父亲眼底的疲惫——他不是信了曼陀,只是府门之外,杨家的马车已在巷口候了半个时辰,宇文护的眼线怕是早已把消息报了上去。

够了。独孤信的声音带着沙哑,伽罗,你闭门思过三个月,没有我的命令,不许踏出院子半步。

伽罗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。银环捕捉到父亲心底的叹息:“忍一忍,伽罗,为了独孤家,忍一忍......”

深夜的祠堂里,烛火在牌位前跳动,映出伽罗孤单的身影。她跪在父亲的灵位前,指尖抚过冰冷的牌面:爹,你看,这就是你的好女儿......

脚步声从身后传来,独孤信披着件厚氅走进来,手里提着盏油灯。冷不冷?他将带来的点心放在供桌上,声音放柔了许多,曼陀的性子,爹怎会不知?

伽罗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:那您为何还要罚我?

因为杨家不能退婚。独孤信蹲下身,与她平视,曼陀若是被退婚,传出去只会说我独孤家教女无方,到时候宇文护更有理由拿捏我们。伽罗,你是姐姐,得让着她些。他顿了顿,指尖轻轻点在她腕间的银环上,但爹信你,你不是会推人下水的性子。

银环的蓝光温柔地散开,映出父亲鬓边新添的白发。伽罗突然懂了,这深宅里的委屈,从来都不是是非对错,而是家族存续的重量。

同一时刻的西跨院,曼陀正对着铜镜描眉,嘴里碎碎地骂着:伽罗那个小贱人,敢坏我的好事,迟早让你好看......等我嫁了杨坚,成了杨家少夫人,定要让你给我端茶倒水......

你想让谁给你端茶倒水?

般若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,曼陀吓得手一抖,眉笔在脸上画歪了道红痕。般若披着件玄色披风,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女,月光落在她脸上,竟比寒冬的冰还冷。

姐、姐姐......

跟我来。般若没再多说,转身往外走。曼陀被侍女架着,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,直到被拖到城外的悬崖边。

夜风卷着寒气,吹得人站不稳。悬崖下是黑漆漆的深渊,仿佛张着嘴的巨兽。你可知错?般若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曼陀吓得浑身发抖:我、我没错......

没错?般若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将她往悬崖边推了半寸。曼陀尖叫着抓住她的衣袖,眼泪鼻涕糊了满脸:姐姐饶命!我错了!我再也不敢了!

记住,般若的声音像淬了冰,你是独孤家的女儿,你的婚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。安分嫁入杨家,相夫教子,若再敢惹是生非......她松开手,曼陀踉跄着后退几步,瘫坐在地上,这悬崖,就是你的归宿。

月光下,般若的身影决绝如刀。她转身离去时,银环的微光映出她眼底的疲惫——她护得住这一次,却护不住曼陀往后的每一步。

杨家的书房里,杨坚坐在案前,指尖摩挲着枚旧玉佩——那是伽罗小时候送他的,说是辟邪用的。曼陀坐在对面,还在抽抽噎噎地哭:夫君,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!般若姐姐那般凶我,伽罗又那般欺负我......

够了。杨坚打断她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不耐,曼陀,天香楼的事,到底是怎么回事?

曼陀的哭声顿了顿,随即哭得更凶了:你竟不信我?难道在你心里,我还比不上伽罗那个......

我只信证据。杨坚起身往外走,你好好歇着吧。

他没回卧房,反倒去了宇文邕的王府。朔风卷着雪沫子,宇文邕正站在廊下看雪,阿史那颂披着件狐裘走来,给他披上件更厚的披风:天凉,进屋吧。

宇文邕没动,直到看到杨坚的身影,才淡淡道:杨将军深夜来访,有何要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