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我也考虑了,”林法师说,“阿赞明推荐了一个当地的向导,叫阿伦,是华人,会讲中文,专门接这种灵异旅游的团。”
事情似乎有了转机,但最关键的一步,还是要周琳和她家人自己做决定。我们挂断了视频
我们约好三天后一起去周琳家,把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。
周琳爸妈一听要去泰国,头摇得像拨浪鼓:“不行不行,琳琳现在这个样子,坐飞机都成问题。再说了,泰国那么远,万一在那边病情加重怎么办?”
一直沉默的周琳却突然开口:“我去。”
她脸色苍白,但眼神很坚定:“爸,妈,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每天晚上,我都感觉有个人在我耳边哭,说我占了她的地方……再这样下去,我不是疯掉,就是死掉。”
她说着,挽起袖子,露出手腕上几道浅浅的伤痕:“前天晚上,我差点就从阳台跳下去了。是王姐给的玉牌突然发烫,我才清醒过来。”
周琳妈“哇”的一声哭出来,抱着女儿不放手。周琳爸蹲在墙角,一个劲儿地抽烟。
最后,还是周琳爸拍了板:“去!死马当活马医吧!”
既然决定了,我们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。林法师负责联系那边的龙婆和向导,确认行程和法事安排。赵三姐开始准备各种可能用到的法器符咒。我则帮着周琳准备出行要带的东西,最重要的是,我们要给她准备一些护身的物件。
林法师从箱底翻出一串深褐色的佛珠,每一颗都油亮亮的,看得出是经常摩挲的老物件。
“这是我师父传下来的,”他把佛珠郑重地交给周琳,“是当年一位缅甸高僧加持过的,能护住心神。你贴身戴着,千万别离身。”
赵三姐的准备过程就更玄乎了。她关在屋里整整一天,出来时脸色发白,递给周琳一个红色的护身符。
“我家老仙儿分了一缕神识在里面,”她声音有些虚弱,“遇到要命的时候,能替你挡一次灾。不过记住,只能用一次。”
轮到我了。我没什么法器,仙家说:“把我温养的那块玉牌给她带上。那玉跟我气息相通,关键时刻能定魂。”
我把玉牌从脖子上解下来。这是一块羊脂白玉,我带了几年了,不知道我出堂口时候就在我身上带着。我用红绳串好,交给周琳:“戴着它,就像我们陪在你身边一样。”
周琳接过这些物件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:“谢谢……谢谢各位……”
出发前夜,我们聚在林法师那里做最后的准备。阿赞明发来了龙婆那边的确认信息,法事定在三天后的满月之夜,据说那是超度亡灵最好的时机。
向导阿伦也加了微信,是个声音爽朗的年轻人,他说已经安排好了接机和住宿。
“放心吧,”他在语音里说,“我接过不少这种案子,有经验的。”
话虽这么说,我们心里都悬着一块石头。毕竟隔着千山万水,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。
第二天一早,我们送周琳去机场。周琳爸妈都来了,她妈一直抹眼泪,她爸则强装镇定,一遍遍地检查女儿的行李。
换登机牌、托运行李、过安检……每一步都走得很慢,好像要把时间拉长一样。
在安检口,周琳突然转身,用力地抱了抱我们每一个人。
“等我回来。”她说,声音很轻,但很坚定。
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消失在安检通道的尽头,周琳妈终于忍不住,伏在丈夫肩头失声痛哭。
回城的车上,没人说话。赵三姐望着窗外出神,林法师闭目养神,但我看见他的手指一直在掐算着什么。
我把手伸进口袋,摸到一块备用玉牌——这是仙家让我找的,说是万一有什么变故,能感应到周琳那边的情况。
玉牌冰凉,但我总觉得,它能带给我们一些远方的消息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我们每天都在等周琳的消息。第一天,她发来报平安的微信,说已经顺利抵达,阿伦很靠谱,住宿条件也不错。
第二天,她说见到了龙婆,是一位很慈祥的老人,看了她带来的佛牌照片后,表示愿意帮忙。
第三天,她说龙婆正在准备法事需要的物品,让她先在寺庙里静心修行。
然后,消息就断了。
开始我们以为她在忙,没在意。直到第五天,周琳爸妈慌慌张张地来找我们,说女儿已经三天没消息了,电话打不通,微信也不回。
我们赶紧联系阿伦,发现他的手机也关机了。
这下大家都慌了。林法师不停地打电话托人打听,赵三姐让她家老仙儿试着感应那道护身符,我则整天握着那块玉牌,希望能感受到什么。
又过了两天,就在我们准备报警的时候,周琳突然发来一条语音。
她的声音很虚弱,但很平静:“法事做完了,我累了,想睡一会儿。”
再打过去,又是关机。
那天晚上,周琳妈说做个梦。梦见周琳站在一条浑浊的河边,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。两人对着她挥了挥手,然后转身,消失在浓雾里。
醒来时,我发现我后找到的玉牌上,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