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周琳时,天色已近黄昏。西斜的日光透过窗户,在客厅的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我望着周琳远去的背影,那瘦削的肩膀上仿佛压着看不见的重担。
“这丫头身上的阴气,比张阿姨那会儿还要重。”我转身回到屋内,顺手从茶几上拿起那串周琳留下的佛牌。
佛牌入手冰凉,即使在夏末的余温里,也透着一股子刺骨的寒意。我仔细端详着这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牌,上面雕刻的是一位盘腿而坐的神像,四周环绕着看不懂的符文。与寻常佛牌不同,这块牌子的颜色暗沉得有些不自然,像是被什么污浊的东西浸染过。
“仙家,您怎么看?”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轻声问道。
我们家蟒天龙以一身白衣出现,显出一道模糊的身影,停在佛牌上方三尺处。
“此物凶险,”仙家的声音直接传入我的脑海里,“内中囚禁的灵体怨气极重,非寻常横死之魂。我观其气息,似是被人以邪法强行禁锢,又经年累月以阴性能量滋养,已成大凶之物。”
我眉头紧锁:“连您都觉得棘手?”
仙家沉默片刻,方道:“我随我的祖母行走江湖数十载,见过不少邪门物件,但这个...不同寻常。它不单是阴牌那么简单,内中似乎还掺杂了别的东西。”
我叹了口气,将佛牌轻轻放在供桌的空白处,远离了自家供奉的仙家和佛像。我点上三炷香,恭敬地拜了三拜,香烟袅袅升起,在屋内盘旋不散。
“总得试试。”我心里想着,“既然接了这活,就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丫头被这东西拖垮。”
仙家不再劝阻,只是提醒道:“务必小心,若有不对,立刻停手。”
我在心中点点头,我心里明白,这次面对的对手非同小可。周琳身上的异状她看得分明——那青黑的眼圈,涣散的眼神,还有说话时偶尔流露出的不属于她的表情,都暗示着佛牌中的灵体已经深深影响到了她的神智。
夜幕降临,我简单吃了晚饭,便开始准备净化的仪式。按照惯例,先净手漱口然后按照流程去一一准备
晚上九点整,我让仙家开始了第一次尝试。
胡天美,我家跟我沟通最频繁的一个仙家,她应该也是有很久道行的仙家,但是她展现给我的,一直都是一个美得不要不要的年轻美女,在我的意识中,她走着我看不到的步伐,嘴里念着咒,声音平稳而有力:“天地自然,秽气分散......”
随着咒语声起,屋内的空气似乎开始流动,隐约有清风拂过。
“破!”
只听到天美低喝一声,手指蘸取符水,向佛牌弹去。水滴落在佛牌表面,发出轻微的“滋滋”声,像是冷水滴在热锅上。
就在这时,佛牌突然震动起来,发出低沉的嗡鸣声。但是人间本也听不见这些声音的。但是供桌上的红烛火焰猛地蹿高了,颜色有点发绿。这是真真切切能看到的
天美手上动作不停,又挑起一张符,直指佛牌”
符纸尚未触及佛牌,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从佛牌中爆发出来,将符纸震得粉碎。我看到天美的桃木剑险些脱手。
“好强的反抗。”这是我的心通
在一旁助阵的仙家,释放出自身的灵力,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晕,向佛牌笼罩下去。光晕与佛牌周围的黑气接触,发出噼啪的声响,如同冷水溅入热油。
“啊——!”
一声凄厉的尖啸突然在屋内响起,那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声音,而是直接冲击灵魂的嘶吼。我当时只觉得头痛欲裂,眼前一阵发黑。
“小心!”仙家的警告声及时传来。
强忍不适,定睛看去,只见佛牌上方不知何时凝聚出一团黑气,黑气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形的轮廓,面目扭曲,双眼位置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。
“大胆妖孽,还敢逞凶!”天美厉声喝道,同时抓起一把五谷,向那黑影撒去。
五谷落在黑影上,如同石子投入泥潭,只激起些许涟漪,便消失无踪。黑影反而更加凝实,缓缓向我飘来。
在我独立的空间里,仙家立刻挡在我身前,金光大盛,与黑影形成对峙。两股力量在狭小的客厅内碰撞,激起阵阵阴风,吹得窗帘猎猎作响,桌上的烛火明灭不定。
“这灵体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。”仙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吃力感,“它不单是怨灵,似乎还融合了某种古老的诅咒。”
天美咬牙坚持,从怀中掏出一枚古铜镜——这是她祖传下来的法器,据说能照出妖邪本相。她将铜镜对准黑影,口中念动真言:“照妖镜,显真形!”
铜镜射出一道清光,照在黑影上。黑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,表面的黑气翻腾不止,隐约显露出一个年轻女子的面容,但转瞬即逝。
就在这一刹那,我看清了灵体的本质——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女子,面容姣好却充满怨毒,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。更可怕的是,她感受到这女子灵魂深处的那种绝望和不甘,那不是普通的横死,而是经历了极度的痛苦和背叛后的死亡。
“原来如此...”我心中恍然,但不等我细想,黑影突然暴起,突破了仙家的金光防御,直扑我过来。
我说实话,我比较害怕,因为我只是一个媒介,我自身没有一点术法,在那个小世界里我也是恐惧的,这时,天美举起桃木剑挡。黑影撞在剑身上,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整个人掀飞出去,重重撞在身后的墙壁上。
“噗——”天美鲜血喷了出来。
“天美!”仙家惊呼,金光回缩,护住我与天美周身。
那黑影得势不饶人,在空中一个盘旋,再次向我扑来。这次它的目标明确——他想到我的眉心,那是修行之人灵识所在之处。
危急关头,仙家不再保留,释放出全部力量。一道耀眼的金芒从仙家体内爆发,如同小太阳般照亮整个房间。黑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击中,发出一连串凄厉的惨叫,黑气消散大半,残余部分迅速缩回佛牌之中。
房间内突然安静下来,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。
仙家的身影明显黯淡了许多,声音也虚弱不堪:“天美,你没事吧?”
她看起来特别的虚弱,她勉强撑起身子,抹去嘴角的血迹:“还死不了...只是没想到,这东西这么凶。”
她看向供桌上的佛牌,此刻它静静地躺在那里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。但我知道,那灵体只是暂时退缩,并未被真正净化或驱逐。
“我们低估它了。”仙家沉声道,“这佛牌中的灵体,不是普通的亡灵。我刚才与它交锋时,感受到它体内有不止一股力量。”
“不止一股力量?什么意思?”我问到
仙家沉默片刻,似乎在回忆刚才交锋的细节:“除了那年轻女子的怨灵,我还感受到一股更古老、更阴暗的力量。像是...某种原始的诅咒,与泰国的土地和信仰紧密相连。”
天美说,她早年学艺时,就听长辈提起过,不同地域的玄学体系各有特点,处理起来需要对症下药。中国传统的方法对付中土的妖邪鬼怪有效,但对来自异域的存在,往往事倍功半。
“看来,得换个思路了。”我叹了口气,感到一阵无力感。
天美她走到墙角,捡起那柄断成两截的桃木剑,心疼地抚摸着断面。这柄剑跟随她多年,斩妖除魔无数,今日却毁在了一块小小的佛牌上。我跟他说,等我遇到有缘的桃木剑,我给你重新买个好的
仙家说:“当务之急是处理天美的伤势。那灵体的反噬非同小可,不及时处理,恐会留下后患。”
天美也点点头,她确实感到胸口闷痛,体内气息紊乱,这是内伤的表现。她艰难地挪到药柜前,取出自配的伤药,和水服下。然后燃香,盘膝坐下,运转内息,调理伤势。
两个小时后,天美才缓缓睁开眼,伤势稍有好转,但离痊愈还差得远。她看向仙家,发现周围的仙家的身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模糊,显然是刚才的交锋消耗过大。
“你的伤势可好...”人未到声音先到,教主担忧地问。
“无妨,静养几日便可恢复。”仙家语气平静,但我听得出其中的虚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