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事很快在杏花村传开,乡邻们纷纷去荣府废墟采锦灯笼,有人得了咽喉肿痛,便单用锦灯笼煎水喝;有人得了肺热咳嗽,便配着梨汁同煮;甚至有妇人得了热淋,小便涩痛,喝了锦灯笼配车前子的汤,竟也渐渐好转。村里的老中医听闻后,专程来荣府看这草,捻着胡须道:“此草名锦灯笼,《滇南本草》里说它能‘治喉痛,敷一切疮肿’,《本草纲目》也载其‘利小便,治黄疸’,只是民间少有人识得,竟藏在这深宅废墟里。”
老中医还发现,荣府的锦灯笼因吸了黛玉的泪与魂,药性比山野间的更烈,尤其是潇湘馆旧址的那几株,红萼更艳,疗疾的效果也更好。他便将锦灯笼的用法记在药册上,传给村里的后生,又结合民间的病症,摸索出不同的配伍:治咽喉肿痛,锦灯笼配金银花;治肺热咳喘,锦灯笼配桑白皮;治痄腮,锦灯笼配蒲公英。这些方子都是从实践中来,虽未见于前朝的权威医典,却在乡邻的身上屡试不爽,恰如中国传统医学“实践先于文献”的智慧,口耳相传间,成了杏花村的民间良方。
荣府的废墟上,锦灯笼依旧年年生长,绛色的囊苞在风中摇曳,像黛玉的影子,守着这方土地,以本草之身,继续着她未竟的温柔。而乡邻们提起这草,总会说起潇湘馆的林姑娘,说那是她的眼泪化的草,能解人间疾苦,于是这草便多了个名字,叫“绛珠灯”,藏着一段红楼的往事,也藏着本草的温情。
第三部分 宝玉云游江南岸,喉痹横行施本草
宝玉披着一件灰布僧衣,踏着江南的烟雨,行至姑苏城外的枫桥。他已出家三年,从京城到江南,一路云游,看遍人间的悲欢,却始终忘不了潇湘馆的竹影,忘不了黛玉拭泪的帕子,那抹绛色的身影,如刻在心头的朱砂,挥之不去。这日,他见枫桥边的渡口围了许多人,哭声阵阵,走近一瞧,才知当地正闹喉痹,孩童与老人染病者居多,咽喉红肿溃烂,连水也难咽,郎中们束手无策,只能看着病患日渐憔悴。
宝玉挤进人群,见一个老妇抱着孙儿哭,那孩子不过五岁,小脸蜡黄,咽喉肿得堵住了气道,气息微弱。宝玉心中一紧,想起黛玉从前用锦灯笼治咽喉痛的事,忙问老妇:“此地可有红姑娘草?就是那结着绛色灯笼果的草。”老妇愣了愣,摇头道:“那草倒是田埂边多得很,只是没人知道能治病。”宝玉忙道:“这草能治喉痹,快采些来,煎水给孩子喝。”
乡邻们见宝玉是个游僧,半信半疑,但病急乱投医,还是有人去田埂边采了锦灯笼来。宝玉接过草株,仔细摘去枯叶,留下红萼与果穗,又让乡邻取来砂锅,添上井水,文火慢熬。他记得黛玉说过,锦灯笼性寒,若怕伤了脾胃,可加几颗红枣同煮。待汤熬好,他舀出一勺,吹凉后喂给那孩子,汤味清苦,孩子却似本能般咽了下去。
半个时辰后,那孩子的喉咙竟发出了细微的吞咽声,红肿也消了些许,能小口喝些米汤了。乡邻们见了,惊呼“神僧”,纷纷围上来求药。宝玉便教他们辨认锦灯笼,如何采摘、如何煎制,又说:“这草性寒,归肺、肝经,能清解肺热、利咽消肿,若是病情重的,可配些金银花、连翘同煮,效果更好。”他虽不通医理,却因黛玉的缘故,将锦灯笼的用法记在了心里,如今竟成了济世的法门。
此后几日,宝玉便留在枫桥边,教乡邻们采锦灯笼治喉痹。他每日天不亮便去田埂边采草,回来后帮着煎药,分发给病患。有个郎中见宝玉的法子有效,便来请教,宝玉坦言这是潇湘馆的林姑娘教的,郎中闻言,取来《本草拾遗》翻阅,叹道:“此草确有清热解毒之效,只是我等拘泥于典籍,竟忘了民间的本草智慧。”他便与宝玉一同摸索,根据病患的不同症状调整配伍:对肺热重的,加桑白皮、黄芩;对阴虚的,加沙参、玉竹;对小儿患者,便加冰糖、红枣调和药性。
枫桥的喉痹疫情渐渐平息,乡邻们感激宝玉,要留他住下,宝玉却摇了摇手,背着僧囊继续云游。临行前,他在渡口的石边种下一把锦灯笼的种子,道:“这草能解疾苦,你们好生照料。”乡邻们望着他的背影,见他僧衣上沾着锦灯笼的红萼,像别了一朵绛色的花,便知这游僧与这草有着不解的缘。而宝玉行至江边,望着滔滔江水,想起黛玉,喃喃道:“颦儿,你的眼泪化的草,救了这么多人,你若知晓,定是欢喜的。”江风吹过,似有黛玉的叹息,轻拂过他的耳畔,带着一丝温柔的回应。
第四部分 长白山麓逢老妪,红萼解淋话前缘
宝玉一路向北,行至长白山麓,已是深秋。山间的枫叶红得似火,松涛阵阵,带着凛冽的寒气。他走了半日,见山脚下有一间茅草屋,炊烟袅袅,便上前讨碗水喝。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老妪,脸上刻着岁月的沟壑,见宝玉是游僧,便引他进屋,端来一碗热姜汤。宝玉喝着姜汤,忽闻屋内有孩童的啼哭,便问:“老菩萨,可是家中孩子生病了?”
老妪叹道:“是我孙儿,前日在山里玩,喝了溪水,便得了热淋,小便涩痛,整夜哭,郎中开的药吃了也没用。”宝玉闻言,想起黛玉曾说锦灯笼能利小便,治热淋,便问:“此地可有红姑娘草?”老妪点头道:“长白山里多得很,当地人叫它‘挂金灯’,只是没人知道能治这病。”宝玉忙道:“这草能治热淋,我随您去采些来。”
老妪带着宝玉走进长白山的密林,只见落叶间藏着许多锦灯笼,绛色的囊苞在枯黄的草间格外醒目,像撒了一地的红灯笼。宝玉采了许多,又教老妪:“这草性寒,味苦酸,归肺、肝经,不仅能治咽喉痛,还能利尿通淋。您取它的全草,与车前子、瞿麦同煎,给孩子喝,定能见效。”老妪半信半疑,却还是依言而行,将锦灯笼与草药同煎,给孙儿喂下。
当晚,那孩童的小便便顺畅了许多,涩痛也减了,次日便能下地玩耍。老妪喜极而泣,拉着宝玉的手道:“大师真是活菩萨!这草在山里长了千百年,竟有这般妙用。”宝玉望着窗外的锦灯笼,红萼上凝着晨霜,像黛玉的泪,他忽然想起,前世的绛珠草长在姑苏的百草园,如今却在长白山的密林里生根,以本草之身疗愈众生,这或许便是缘分的延续。
老妪见宝玉望着锦灯笼出神,便说起这草的往事:“听村里的老人说,这草是江南来的仙子化的,带着眼泪的灵气,能解人间的疾苦。从前有个江南来的姑娘,在山里种下这草,说它能护着山里的百姓。”宝玉闻言,心头一震,忙问详情,老妪却只说那是祖辈传下来的传说,不知真假。宝玉默然,他知那姑娘便是黛玉,她的精魂随锦灯笼飘到长白山,竟也在这里留下了恩泽。
此后几日,宝玉便留在长白山麓,教山民们认识锦灯笼,如何用它治疗热淋、咽喉肿痛、肺热咳嗽。山民们将他的话记在心里,又结合当地的气候与病症,摸索出更多的用法:用锦灯笼泡酒,能治风湿痹痛;将锦灯笼的果穗晒干研末,敷在疮肿上,能消肿止痛。这些用法都未见于官修的医典,却是山民们从实践中得来的智慧,口口相传,成了长白山的民间秘方。
宝玉在长白山待了月余,见山民们都已学会用锦灯笼治病,便再次上路。临行前,他在老妪的茅草屋前种下一把锦灯笼的种子,道:“这草是绛珠仙子所化,能护着你们。”老妪望着他的背影,见他僧衣上的锦灯笼红萼随风飘动,像一朵不灭的绛花,便知这游僧与这草的缘分,早已跨越了千山万水,也跨越了仙凡两界。而宝玉行在长白山的古道上,望着漫山的锦灯笼,终于明白,黛玉的眼泪并非白流,那泪化作的草,正以另一种方式,完成了对他的恩偿,也完成了对人间的温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