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枢城的灵脉塔下,炼天鼎静静悬浮在半空中,鼎身的九色纹路在日光下流转,像是缠绕着九条七彩灵蛇。沈清辞站在鼎前,指尖轻抚过鼎沿的饕餮纹,那里还残留着三年前修补九州结界时的灵力余温。
“真的要进去吗?”她回头看向杨辰,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。灵脉塔的守塔长老刚刚传来消息,九州灵脉的本源出现了异动,西荒冰原的灵流突然枯竭,南域沼泽的瘴气死灰复燃,种种迹象都指向炼天鼎——这尊能重铸万物的神鼎,内部的“鸿蒙之火”似乎在衰弱。
杨辰握着归墟剑,剑穗的铜铃轻轻晃动:“守塔长老说,只有亲入鼎内,用仙命灵力重新引燃鸿蒙之火,才能稳住灵脉。除了我,没人能承受鼎内的高温。”他看向炼天鼎敞开的鼎口,里面翻滚着淡淡的白雾,看似温和,实则藏着能熔化玄铁的热浪。
周老拄着铁杖走上前,杖头的铜环与鼎身的纹路产生共鸣:“陛下,老臣查阅过《鼎志》,炼天鼎内分九层,每层都对应着一种天地本源,最底层才是鸿蒙之火的核心。您要记住,每层的幻象都源于内心的执念,千万不可沉溺。”
凌霜将一块流霜甲的碎片塞进杨辰手里:“这甲片能抵挡一次致命灼烧,虽然对你的仙命体作用不大,但……带着吧,图个心安。”她的赤霞剑在身侧轻颤,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凶险预警。
墨尘抱着个黑陶坛,往杨辰怀里一塞:“这是用百种灵果酿的‘醒神酒’,喝一口能破幻境,比周老的安神香管用。”他挠了挠头,难得正经,“别在里面待太久,我们还等着喝你的庆功酒。”
杨辰看着手中的甲片与酒坛,又看了看周围众人关切的眼神,突然笑了:“放心,我是谁?当年在陨星海都能爬回来,区区一个炼天鼎,还困不住我。”他转身走向鼎口,归墟剑在身后划出一道金红色的光痕,“清辞,帮我守好鼎外,若鼎身的纹路变暗,就用还魂草的汁液浇灌鼎足。”
“嗯!”沈清辞用力点头,指尖的还魂草叶片已被攥得发皱。
杨辰深吸一口气,纵身跃入鼎口。白雾瞬间将他吞没,炼天鼎的鼎口缓缓闭合,九色纹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转,像是在启动某种古老的机制。
鼎内的第一层,是片无边无际的火海。熟悉的黑风寨断壁在火中燃烧,血骨老怪的骨杖插在废墟里,蚀心蛊的嘶鸣从四面八方传来。“杨辰小儿,你以为杀了老夫就能高枕无忧?看看这些被蛊毒吞噬的冤魂,都是你的罪孽!”血骨老怪的声音在火中回荡,无数扭曲的人影从火里伸出手,抓向他的脚踝。
杨辰握紧归墟剑,麒麟火在周身燃起:“这些人是你所害,与我何干?”他一剑劈开扑来的人影,那些人影在剑光中化作飞灰,“你以为这点幻象就能动摇我?”
血骨老怪的虚影在火中扭曲,发出不甘的嘶吼,很快被麒麟火吞噬。第一层的火海渐渐退去,露出通往第二层的石阶,阶壁上刻着“嗔念”二字。
第二层是片冰封的荒原,冰面下冻着无数玄铁卫的尸体,冰魄的声音带着冷笑传来:“你看,这些人都是为你而死,若不是你执意要修补结界,他们本可以安稳活到老。你所谓的守护,不过是用别人的命铺就的道路。”
冰面突然裂开,凌霜的身影从冰下浮起,胸口插着半截冰棱,眼神空洞地看着他:“为什么不救我?”
杨辰的心脏猛地一缩,归墟剑险些脱手。但他很快稳住心神,仙命灵力在体内流转,冰面下的尸体开始变得透明——那不是真正的玄铁卫,而是用他记忆中的面容拼凑的幻象。“凌霜的剑,永远向前,绝不会困在冰里。”他一剑劈向冰面,冰层炸裂的瞬间,冰魄的虚影发出一声哀嚎,消散无踪。
第三层到第八层,杨辰一路过关斩将。他在第三层的星轨阵中识破了星算子的算计,在第四层的药庐里拒绝了“用沈清辞的药草换取力量”的诱惑,在第五层的帝座前推开了“放弃守护、独享仙命”的捷径……每层的幻象都愈发逼真,甚至能勾起他深埋的记忆,但归墟剑的锋芒与仙命灵力的纯粹,让他始终没有偏离方向。
当他踏上第九层的石阶时,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——那是中枢城的桃林,沈清辞正坐在石凳上绣药囊,周老在煮茶,凌霜与墨尘在斗嘴,阳光透过花瓣落在他们身上,温暖得让人想沉溺。
“留下来吧。”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“这里没有杀戮,没有责任,只有你想要的安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