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裴墨染让承宁养在我的名下,我会跟他说的,阿娴莫要担心。”云清婳立即解释,她示意魏娴坐下。
魏娴摇摇头,“我就是为了说此事。你不必多心,我还不放心你不成?承宁若是养在你名下,身份会更加尊贵,对他而言是件好事。”
“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。”云清婳倚靠着银针,狠狠掐着眉心。
“你呀,在这方面总是这么迟钝。他恨不得将所有皇子养在你名下,这是为了让你安心,巩固你的地位。”魏娴道。
云清婳叹气,“他明知道我的心不在这里。”
“听说皇上准备御驾亲征,此事应该与你有关吧?”魏娴话锋一转,看着她。
她没有点头,也没有摇头,“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,他的确提过。”
“若是他离宫能让你安然一点,也是好事。”魏娴想到五年前,枯瘦如柴,脸颊凹陷,失去神采的云清婳,不禁眼睛发酸。
“他离不离宫,我都是这样。我明明有自己的事业,可却不得不被锁在这里当贤妻良母,妇女典范。”云清婳道。
魏娴看她的眼神带着羡慕,“说实话,我很羡慕你跟柳玉,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做。就算是陈如燕,她也期盼着有朝一日能披甲挂帅,上阵杀敌。
可我的一生似乎都在围着男人转。出嫁前在爹面前争宠,出嫁后在皇上面前争宠,有了承宁后,又得为承宁谋划一切。”
云清婳握住她的手,若说心中没有触动是假的,“阿娴,我不知能为你做什么。”
“什么都不必做,我没有出走的勇气。”魏娴自嘲地笑了。
云清婳没有多言。
这就是封建时代下,男权对女子的压迫。
女子从小到大被规训,以至于连踏出红线的勇气都没有,更别提自己独当一面了。
二人又谈笑了一会儿,黄昏已至,夕阳西下,天边泛起一片红霞,魏娴才离开。
魏娴出了坤宁宫后,在不远处撞见了裴墨染。
她福福身,“参见皇上。”
“可有按照朕教你的说辞,说给蛮蛮?”裴墨染死死盯着她的脸,一丝不苟地质问。
他交代魏娴,劝蛮蛮留下。
让魏娴诉说他对蛮蛮的情意。
魏娴的双膝一屈,跪在地上,重重磕了个头,“皇上恕罪,臣妾没有!”
“你……”裴墨染指着她,有些气急败坏,“你这是欺君!你还想不想见儿子了?”
魏娴俯首,声音轻柔却带着不一般的坚定,“皇上息怒,面对皇后娘娘,臣妾实在无法说出令她不悦的话。”
“令她不悦的话?”裴墨染冷笑,“你的意思是朕令她不悦?你在讽刺朕?”
“臣妾不敢!”
“皇上,您跟皇后娘娘夫妻十年,如何让皇后娘娘高兴这件事,您比臣妾更清楚!”魏娴不卑不亢。
她算是看出来了,皇上面对蛮蛮时表现出的谐谑、卑微甚至可怜,都是装的。
层层算计才是他阴暗的底色。
帝王心莫测,他总是示弱,表现出蛮蛮恃宠而骄、咄咄逼人、冰冷无情。
可实际占领主导的一直是他。
这场角逐,他埋了无数道陷阱。
皇上爱蛮蛮吗?
答案是肯定的。
但这份爱,掺杂了太多杂质,让人怎敢接受?
“退下吧。”裴墨染摆摆手,“今日见过朕的事情,万万不可说给蛮蛮。”
魏娴起身,纠结之下还是开口:“敢问皇上,承宁还会养到皇后娘娘的名下吗?”
裴墨染冷冷瞥了她一眼,未置可否。
“……”
魏娴怯生生地低下头。
无人发现,她的眸中闪过精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