逍遥界的星核在张玄脚下发出低沉嗡鸣,蛛网般的裂痕从中心蔓延开去,每一道缝隙深处都嵌着玉帝锁链的残片。那些焦黑的金属碎片如同活物般搏动,丝丝缕缕的腐蚀性能量正不断渗入星核深处,将原本温润的星辰之力染上污浊的暗红。
张玄跪在青莲池畔,池中那株逆转时空的混沌青莲无风自动,叶片卷曲,仿佛也感受到了逍遥界根基的震颤。他摊开掌心,陈丽留下的那支发簪静静躺在那里,簪尾一点早已凝固的娲皇之血,在星核明灭的光芒下,幽深如渊。
“她最后的神念……说归墟海眼在等我们。”张玄的声音干涩,每一个字都像粗粝的砂石在喉间滚动。他猛地攥紧发簪,玉石簪身几乎要嵌入他的血肉。
“吼——!”
一声压抑着痛苦的嘶吼自身旁炸开。扣肉单膝跪地,少年形态的身躯紧绷如弓,眉心那道裂开的第三只眼,此刻正汩汩渗出粘稠的金色血丝。他强行睁着那只眼,瞳仁深处并非星核的裂痕,而是翻腾着无边血浪的恐怖景象——归墟海眼深处,一座由无数骸骨和怨魂垒砌而成的巨大祭坛正缓缓转动,粘稠的血光在其上流淌。祭坛中央,一道模糊却威压万古的虚影微微抬头,隔着无尽时空,嘴角似乎向上扯动了一下。
那并非声音,却是一道裹挟着无尽恶念与嘲讽的精神冲击,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入扣肉的识海,又顺着时空锚定的联系,狠狠撞在逍遥界的屏障之上!整个空间剧烈震荡,混沌青莲的叶片簌簌落下几片。
“玉帝!”扣肉咬牙低吼,额上青筋暴起,第三只眼流下的金色血泪蜿蜒至下颌,“他的恶念……在归墟海眼重聚!那座祭坛……在呼唤我们!也在呼唤……它!”他染血的视线猛地钉在张玄脚边。
那里,静静躺着弑圣弩的残骸。曾经吞吐混沌、贯穿高维的恐怖神器,如今只剩下一具布满裂纹的空壳弩身,黯淡无光,如同凡铁。弩臂上,三枚象征激活次数的血色光点早已彻底熄灭,只留下三个焦黑的凹坑,无声诉说着终局一射的惨烈代价。
“弩魂已散,只剩空壳。”张玄的声音里淬着冰,“玉帝的冷笑,是在嘲笑我们失去了最后一件能真正威胁他的武器。”他缓缓站起,将陈丽的发簪郑重地插入自己束发的玉冠之中,簪尾一点暗红,如同不屈的烙印。
“张玄!”一声清叱从远处传来。
吴妍的身影如疾风般掠至,她身后悬浮着几块闪烁着复杂符文的金属部件,正围绕着她的仙舟“流光梭”飞速旋转、嵌入。这位以机关术闻名仙盟的墨门传人,此刻脸上满是焦灼与决绝。
“星核的腐蚀在加速!那些玉帝锁链的碎片像活的一样,它们在吞噬星核的本源!”她语速极快,手指凌空划动,调出一幅由无数光丝勾勒的立体星图。逍遥界星核的核心处,几团刺目的暗红正如同贪婪的毒瘤,不断向周围温润的星辰光晕侵蚀、渗透。“我的‘天工引’只能勉强延缓,最多支撑三日!三日后,若不能根除这些毒瘤,星核崩解,逍遥界……将化为宇宙尘埃!”
她猛地指向星图边缘,一个不断闪烁的血色光点:“更糟的是,冥河老祖那个老鬼的残念!它趁星核动荡,挣脱了娲皇血的束缚,钻进了地脉深处!它在抽取逍遥界的灵脉之力,供养自身,意图复生!”
仿佛印证她的话,众人脚下的大地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、令人心悸的蠕动声,如同巨兽在深渊中翻身。一股带着浓郁血腥味的腐朽气息,顺着地脉的缝隙丝丝缕缕地弥漫上来。
“冥河老鬼……”张玄眼中寒光一闪,破岳重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杀意,在背后剑匣中发出低沉的嗡鸣,“死而不僵,还想兴风作浪!扣肉,能锁定它吗?”
扣肉眉心的第三眼艰难地转动,金色血丝流得更急:“它在……逃窜……很狡猾……借助玉帝碎片残留的恶念掩盖……气息断断续续……”他猛地捂住眼睛,发出一声闷哼,“时空感应……被归墟海眼那边的干扰……太强了……”
“我去!”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,背负巨大剑匣的刘芒大步走来。他周身剑气缭绕,虽面色苍白,但眼神锐利如出鞘之剑,每一步踏出,脚下地面残留的些许污秽气息便被凌厉的剑气无声绞灭。“万剑冢与我神魂相连,冥河残念侵蚀地脉,瞒不过我。给我半个时辰,我以剑冢为引,布下‘周天星斗剑狱’,纵使它钻到地心,也能把它钉死在灵脉节点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