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着王准走进淋浴间,他脚下一停。
“肥皂没干透,毛巾挂在喷头杠上,没拿进更衣室。”龚秘眼底闪过老钱赤裸倒地的画面,眉头皱得更紧。
“第一时间不选择用毛巾擦干身体,反而宁愿挨着冻跑到更衣室里拿剪刀?”
“这么急,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,刚好需要用到剪刀……”
老钱的动作在龚秘脑内逐帧重放——
旋开阀门全身冲洗,接着抬头拿起肥皂,在掌心来回搓两圈,泡沫一起,就立刻去擦全身……
擦全身?!!
龚秘猛地回头,几步小跑冲到更衣室,俯身蹲在尸体右侧,目光死死锁定右肩胛下的伤口起点。
这个位置——
他左右手轮流往后背探,指尖在右肩胛下缘来回蹭,发现根本就摸不全。
“王队!”
龚秘抬了抬眉,“老钱会不会是洗澡时碰到了背上的东西,自己又够不着,情急之下才拿剪刀想把它撬下来?”
王准还没回答,龚秘手机“叮——”地尖啸,他条件反射般抬手,接通后顺手点开外放。
“怎么,遇到麻烦了?”
“没有,一级戒备已经部署完毕,目前一切正常。”对面传来了高新的声音,他顿了半秒,接着说道:“但警卫队那边传来消息——”
“说是翠娥希望立刻见到您和王队。”
“她要见我们?说了原因吗?”
“没有,只是……听起来很急。”
“那我和王队过去一趟,你立刻派人封锁更衣室和修理厂,没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进入。”
“明白!”
五分钟后,巡逻车停在了工地边缘。
单独给翠娥的小院才动工一天,她和秦伯只能暂时挤在工地边那排简易的铁皮房里。
两人跟警卫点了个头,走到房前,手刚抬起来,门“吱呀”一声,开了。
“王队,龚秘,请进。”
翠娥似乎格外看重王准一些,开口前先对他颔首,声音也放得更轻。
“特意找我们,有什么事吗?”龚秘心里有所怀疑,脸上却看不出分毫,语气平稳。
翠娥欠了欠身,抬手示意:“两位先进来,坐着说。”
三人刚落座,她身子前倾,先是迅速地瞥了王准一眼,像是想从他脸上找到些许信任,随后抬眸与龚秘对视。
那一瞬,她眼底的情绪翻涌——
焦虑、急切,还有一丝被误解的委屈。
“不是我。”翠娥轻轻吐出这一句。
“嗯?”
龚秘闻言,眉梢几不可察地轻挑了一下,“什么不是你?”
“今天安全区里发生的所有事,我虽不清楚细节,但一句话——”
“与我无关,也与我们无关!”
‘我们’两个字,她咬得很重。
“叫我们过来,就为了说这一句‘与我无关’?”龚秘字字带锋。
“不仅仅只是为了撇清……”
翠娥纸睫微颤,瞳孔漆点放大,“如果可以,请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……”
“我觉得我一定能帮上忙,我也想帮上忙。”
龚秘和王准交换了一个眼神,三秒钟的沉默里把利弊算得明明白白。
王准轻咳一声开口:“这样吧,让翠娥跟着我们,秦伯留家里。”
他抬手在龚秘肩上一按,将决策权攥到了自己手里。
于是——
巡逻车上多了一名纸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