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黄叔叔,您跟梁阿姨结婚有四十年了吧?您们这样的婚姻已经属于红宝石婚姻,是不是这样的?”
阳风这样说,表面上是为了换上一个轻松的话题,实际上是想刺探一下黄书记和梁阿姨是不是原配婚姻,因为人生走到这一步,原配的婚姻实在是稀少的。
“嗯,正好四十年,对了,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?好像你当时来参加了我们的婚礼一样,可是我跟你梁阿姨结婚的时候,你爸跟你妈可能都还没有结婚吧?哈哈哈......”
阳风对黄书记就更加佩服了,没想到还真是原配呀,黄书记如今六十二岁,已经结婚四十年,说明他二十二岁结婚,这就百分之百是原配无疑了。
黄书记地位那么高,居然都没有离婚另娶一个年轻的,实在是难能可贵。
“黄叔叔,我是猜的,我故意这样猜,您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吗?”
阳风调皮地盯着黄书记问,然后又故意扭头看了看在一边温馨地微笑着的黄阿姨。
“哼,我明白了,你小子鬼点子多,你一定是想知道我跟你梁阿姨是不是原配,如果我跟你梁阿姨结婚只有十年二十年,你就会知道我中途一定休妻另娶了,你是在窥探我的人品对不对?”
黄书记故意板着脸说。
“黄叔叔恕罪,其实我看梁阿姨年纪跟您悬殊不大就知道你们多半是原配,而且在外面也没有听到关于您对任何绯闻之类的事,但我还是想百分之百的确认,黄叔叔、梁阿姨,希望您们二老不要怪罪我。”
阳风真诚地说,他没有一句谎言,没有一点为自己辩解的意思,每一句话都是坦诚的。
“没关系,阳风啊,我就喜欢你这样坦诚的人,没有任何一件小事会藏在心里,一切都坦诚相见,这样多好。实话告诉你吧,我对你梁阿姨,一辈子都心怀感激。”
阳风这才注意到,梁阿姨现在虽然年纪大了,脸上布满了皱纹,虽然是个老太太,但也是一个漂亮的老太太,看得出来,梁阿姨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女。
而且,黄书记这样说的时候,她那么大年纪了,居然还不好意思地红了一下脸,还嗔怪地看了黄书记一眼。
“黄书记,那您给我讲讲您和梁阿姨的爱情故事呗。”
阳风很有兴趣地说,好奇而又有几分调皮地看着黄书记。
“讲讲就讲讲。”
黄书记居然真的摆出了要长篇大论地讲故事的架势,一边的梁阿姨听了,脸又红了一下,嗔怪道:“都讲了千百遍了,还讲,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。”
然后又扭头对阳风说:“小阳,你黄叔叔陪你说话,我回房间了,真受不了。”
“好,梁阿姨,您好好休息。”
阳风知道,梁阿姨虽然年纪大了,但依然还害羞,可爱的老太太。
1973年的夏天,空气里弥漫着躁动不安的气息,梧桐树叶被晒得打了卷,却掩不住县中学办公室里那一点悄然生长的情愫。黄安定捏着手里的教案,指节泛白,他看见梁秋燕抱着作业本从走廊那头过来,蓝布褂子洗得发白,两条辫子垂在胸前,阳光落在她脸上,连鬓角的细汗都闪着光。
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。口袋里那张泛黄的成份登记表像块烙铁,"地主家庭"四个字,在这个年代足以压垮任何一个年轻人的脊梁。他是县中学里最年轻的语文老师,课讲得好,字也写得漂亮,可没人愿意跟他走得太近。唯有梁秋燕,这个根正苗红的贫农女儿,总在他被红卫兵小将堵在墙角时,端着一摞作业本"恰好"经过,用清脆的声音说:"黄老师的教案写得细,主任让我来取。"
梁秋燕是学校的焦点。她不仅有明亮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梁,更难得的是读过师范,算盘打得比男人还精,写的文章常被贴在宣传栏里。追她的人能从校门口排到操场,有部队干部的儿子,有县革委会副主任的侄子,个个都是旁人眼里的"好前程"。